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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长生》 其之二 )茶

(《夷长生》 其之二 )茶

作者: _XHH | 来源:发表于2020-05-02 23:11 被阅读0次

            大雨下了几日,城中城外积水甚多,行人匆匆,遍地泥泞,但冬日的太阳是格外的温暖,寒潮似乎散去,城外的茶馆也渐回了不少客人。

            远远处走来了两人,均披蓑戴笠,难见面目,其中一人是个孩子,两人往茶馆外的桌子一坐,那大人丢出几两银子,与小二低声道:“来两碗热茶。”

            这大的是柳朔,小的自然是小乞。

            小乞喊作木逢春,本是老乞枯树底下捡到的一弃婴,襁褓中毫无一物,不知何人之子,亦不知何名,老乞抬头看那枯树竟有几根新芽,想这茶馆听书听得枯木逢春一词,当即给孩子取作木逢春。老乞那日强挡一手硬斧,外加疾病缠身,终究是熬不过寒潮,自那以后,木逢春便被柳朔带走了,随柳唤做柳逢春。

            “哼?你还是不信我?”,两张桌子外传来一声粗糙的嗓音,接着“啪”一声,正是一把斧子砍在椅子上,这一砍把小二吓得哆嗦,不敢多管闲事,柳逢春斜斜推起来草帽,道:“师父,是那人!”。

            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端倪,往这边看了一眼柳逢春,柳逢春稍稍低头,便不做声了,那人不见异常,便对桌对面另一人道:“朱老弟,我刘昌为龙虎寨尽心尽力,你还怀疑我私吞药方,我脱了衣服,裤子都让你们掏干净,还信不过?他奶奶的。”

            刘昌对桌那个人喊做朱景,朱景连忙道歉道:“刘大哥说什么呢,别气别气,不是咱信不过你,你看这药方在那李……那也搜不出来,再说那方家十几年前都烧了,你说公子还在,还是疯子柳的徒弟,我们也见不着,药方线索没了,咱也不是着急嘛?”

            “二位你们别争了,我瞅过那尸体,李园确实死于疯子柳的武功,除了柳门的手法,也没人了。”旁边桌子站了的一个老人道,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

            刘昌听到有人给自己说的好话,扭头看去,道:“哎哟,原来是青华派的翁长老,怎得武林正派也来打听我的药方事儿?”

            翁长老,名叫翁柏桐,旁边站着的皆是青华派的弟子,其中一人见得龙虎帮如此无礼,脱口便说:“哼,龙虎帮偷偷摸摸,才别脏了我的眼睛。”翁柏桐摆手道:“七儿休得无礼,我既然是名门正派,便不去看这什么长生丹,只是听闻疯子柳的消息,姜盟主便让我们四下搜寻,免得无辜惨遭毒手。”这说话的便是翁柏桐的侄子,喊做翁七,仗着翁柏桐是叔叔,便多了几分胆气,便说道:“明明是他们先无礼!”

            刘昌啐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多年前你们还不是为了长生丹奔波?”刘昌又道:“那日两个乞丐,不知他们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朱景道:“大哥你不知,你被寨主关着那些日子,咱兄弟已经把这儿翻了个底朝天,后来听那些老巷乞丐说那个大乞丐病死了,那个小的哭了好些日子,后来就跟着一个干干净净的人走了,依我看那个人肯定是你说的方家公子。”

            话未说完,远处踢踢踏踏地传来一阵马蹄声,落叶中依稀能看到是三骑,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翁七往前招手喊道:“容伯伯,这儿!”不多时,带头那个老者拉住马缰,其他两骑跳下马来,翁柏桐起身道:“容明长老、常文石长老、宋六爷好。”

            柳逢春把笠子再往上挪了些许:“一二三四,四个老头,两个坏蛋……”

            容明往茶馆览了一眼,道:“可找到了疯子柳?”翁柏桐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容明怒道:“疯子柳为祸武林,若不是寻不着踪迹,我早去除了他!”

            话未说完,一把铁骨扇横空挡在容明面前,“唰”一声摊开,明晃晃挂着几把小尖刀,容明始料未及,情急下扫一招“横扫六合”挡开利刃,见那铁骨扇收回来,背后正是朱景,朱景笑道:“容明长老这功夫,也只挡挡我的扇子,要是换作疯子柳,嘿嘿,早就魂落九泉啦!”翁七怒道:“苟且鼠辈,休得狂言!”朱景再笑道:“哎哟,怎得我说的不对吗?”

            柳朔在旁抿了一口热茶,想道:“这着实挡不了师父。”

            柳朔虽是后辈,但也曾听说过同盟容、常、宋三老,不仅功夫了得,行事也光明磊落,未曾见他人诟病,不知是真是假。

            容明道:“龙虎帮若是肯如我武林同盟,自此走向正道,才是武林之福祉,如今正好见那疯子柳的徒弟,不如与我等趁早除了,免得武林再起波澜。”

            朱景道:“我龙虎帮爱逍遥快活,偏不喜欢听那盟主的话,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正道假仁假义,那方家公子不过报仇雪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看你们是以除魔之名,寻求长生药方是真。”

            翁七怒道:“你们不也……”这还没说,翁柏桐吼住了翁七:“七儿!不可对前辈无礼!”翁七哼的一声收了嘴巴。

            朱景道:“我龙虎帮就是为了长生药方,敢做敢查也敢认。”

            柳朔心想这厮倒也实诚。

            容明说道:“疯子柳屠杀我盟子弟,老朽虽不惜身死,倒也怕此等恶事再次发生,我三人自上次同盟与疯子柳一战落败,这多年来闭关,为对付疯子柳,悟得一点穴截脉的手法,三人上阵,未必会输。”朱景道:“便来试试手!”

            柳朔听得如此,心里好奇,只见三老使得一根短棍,分别往三个方向围了朱景。三人一齐进攻,朱景把扇子旋方圆挡了一圈,朱景笑道:“就这玩意?”数招后,只道三人变换身位,容明上前送招,朱景道:“三人我未曾惧怕,你这一个人……”不料常文石往朱景后方下盘横棍扫去,朱景灵机闪避,但见前方容明又送招过来,朱景怎看不出这一招乃是虚招?扭扭身位又闪了一道,朱景估摸宋六爷位置,心想躲避位置尚且充足,不曾想到自己右脚偏偏往后多退了一步,顿悟:“糟糕!”回头发现宋六爷已然在身后,此刻朱景已破绽四出,宋六爷一掌正巧送到背心,容明又趁机往朱景鸠尾穴摁了一下,朱景只觉得中气不足,不时便气喘吁吁,容明道:“此穴三日可解,若我加以内力,轻则武功尽废,重则暴毙而亡。”

            翁柏桐笑道:“高手过招,细节之处见成败,前面二攻二闪便是请君入瓮,朱老弟你多走的这一步害死你啦。”

            容明道:“此阵确实以多欺少,上阵者需得功力扎实,心意互通,所考的困阵者除了根基,还有临敌经验,走的是最普通,但又最实在的克敌之道。即便是疯子柳也有照顾不周之处,何况如今只是他区区一个徒弟。”

            其余众人看这三位前辈的阵法虚虚实实,步步杀机,不禁吃惊,刘昌赶紧扶起朱景,翁七道:“怎样,吃着教训了吧?”

            容明道:“武林同盟成立以来,武林内秩序俨然,哪还有这么多流血含冤之事?你们龙虎帮加入岂不是好事一桩?再说那疯子柳的功夫邪门,他徒弟必然也会成为魔头,哪日龙虎帮的人遭了毒手,也不会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朱景道:“哼,你们武林同盟说是为武林除害,实则是找那长生丹药方。那方朔也就报仇雪恨,哪用得着找他?”

            容明道:“若只是为长生丹,我们又怎么苦练功夫?你这话实在有失考虑。若不趁早处置,日后恐生事端。”刘昌看了一眼翁柏桐,道:“三位前辈我信,我可不信青华派,武林同盟里人心各异,只怕灭了我们的不是疯子柳,而是盟友。长生丹药方即便找到了,也不见得我们有什么好处。”

            “此话说的不错。”

            众人往声音处一看,正站着两个披蓑戴笠的人,此二人不是柳朔和柳逢春又是谁?柳朔抛开蓑笠,刘昌惊道:“方朔!就是他!”翁柏桐说道:“想必这个孩子就是木逢春了。”柳朔笑道:“我已不叫做方朔。”柳逢春淘气道:“我师父叫柳朔!”翁柏桐心里便明白了,试探道:“原来如此,那你也不喊木逢春,便是喊柳逢春了!好啊,看这柳门兴旺,今日便趁机斩草除根!”

            柳朔笑道:“方才见三位前辈露手,我倒是想看看你们怎样制服柳门的功夫!”只见得三老却早已摆好阵势,容明道:“毕竟是疯子柳的徒弟,大意不得!”其余人等纷纷亮出利刃,翁柏桐往翁七处小推一下道:“你们暂且别动。”这刘昌扶着朱景,朱景往身上掏出一个烟花弹,嗖地便蹭上天空,顷刻之间响彻云霄。柳逢春说道:“那我便看你们打啦!”说完便匆匆跑到竹林,躲在一根竹子后,只露出半个脑袋,柳逢春并不会武功,即使拜师柳朔,也没来得及学一招半式。

            柳逢春见这三个长老同是围了一个方圆,心里想道:“这招已被师父看见过,又有什么好打的地方?”眼见容明往柳朔面前送招,正如对付朱景一样,柳逢春想道:“果真如此,下一招就是另一个老头扫师父的腿。”柳朔自然是知道的,果不其然,常文石使一招扫到,但柳朔顺势而动,棍棒到时,双脚早已前奔,往容明方向使出一招柳门绝技“锁魂手”,容明连退数步,其余二老不得不提步跟上,众人啧啧称奇,翁柏桐道:“朱兄弟,可看会了么?有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朱景方才便是栽在这一招手下,柳朔用的“锁魂手”正是一招快招,不仅压制容明,而且避了下一个虚招,正是恰到好处。

            翁柏桐道:“果真后生可畏。”朱景见翁柏桐称赞柳朔,毕竟自己也是江湖老手,心里一阵不爽,便笑嘲道:“翁长老可真会看戏,早早就把弟子们拉下去啦!”翁柏桐坐山观虎斗,面子上也过不去,便喊了两个弟子道:“去,把那柳逢春给我抓出来!”柳逢春见三个汉子往自己走来,喊道:“老头子不害臊,欺负小孩子!”这一话把朱景乐了,常道越是武力精湛,越是不持强凌弱,何况翁柏桐作为年长者,更不应该如此,但柳逢春事关柳朔,翁柏桐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朱景心里想道:“若是这种行当让青华派去做,也不会侮辱了龙虎帮的威名,只要把柳逢春抢过来,只说是救,便是更好的一桩事。”刘昌倒没有这个想法,只怕柳逢春被青华派抢了去,正想上前阻挠,恰被朱景扯住袖子。

            柳朔仍跟三位长老缠斗,柳逢春打小以来爬树摘果,即便是滑溜溜的竹子,攀爬起来也熟练得很,便说道:“师父,你便把他们打趴下,我好的很!”三个青华派的汉子见状,不停地摇那竹子,柳逢春便紧紧抓住,幸亏竹子长得壮实,柳逢春笑道:“来呀,来抓我呀!”翁柏桐见弟子们竟抓不住一个小孩儿,提步上前,道:“你们几个看好了!”说完便是往竹子上打了一掌,掌风刚猛,竹子咔擦一声折了下来,“哎哟!”

            柳逢春应声而倒,那剩下的半段竹子垂直往柳朔方向倒下,容明使短棍一劈,半段竹子又咔擦地化作两段,“好力气!”朱景道,但此刻便抢在了青华派面前,柳逢春忽然觉得一股力量掐了肩膀而动弹不得,原来是刘昌已经把自己掐了起来。

            朱景道:“谁人又想得堂堂青华派竟然去为难一个毛孩子?有我龙虎帮在,谁也不许欺侮幼小分毫。”柳逢春心想:“屁话连天,明明把我抓疼死了,还说帮我。”于是大喊道:“快放开我,捏得我好疼!”朱景笑道:“小娃儿乱跑,可是会被青华派抓了去,刘大哥你可轻一点,别伤了孩子。”

            朱景如今穴道被封,使不得半成内力,若是青华派强抢,刘昌怕是终是抵挡不住。果不其然,只见翁柏桐往刘昌处使了一招破石掌,这青华派以掌法见长,以劈山破石十二路掌法闻名江湖,翁柏桐方才横劈竹子的乃劈山掌,如今的破石掌便是纵打,威力不输劈山掌。刘昌见翁柏桐竟使如此狠着,抡起大斧子,这斧子精钢,万万不是人肉手掌可以匹敌,只听得一声巨响,翁柏桐打在斧子面上,逼得刘昌连退数步,翁柏桐喊道:“翁七,去抢那柳逢春!”其实翁柏桐想喊作“抓柳逢春”,方才被朱景嘲讽,确实有失青华派面子,便把这“抓”字换了“抢”字。

            刘昌微微站稳,只觉得手臂颤抖,想道这青华派不容小觑,还没反应过来,翁七便到了刘昌身前,“看招!”这一招喊做拔土掌,自下而上,直驱刘昌气海穴,刘昌心道:“糟糕!”便只能绷紧腹肌,顿时口吐鲜血。

            翁七道:“承让!”这一招并没有取刘昌性命,一则翁七功力仍未精炼,二则翁七无意杀人,三则刘昌身子肌肉壮实,只是吃了小亏。

            翁七年纪约莫十七八岁,对柳逢春道:“弟弟,且跟哥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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