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乎者也

这个标题似乎就很不靠谱。

不过，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并非靠谱之人。我看无谓的闲书，写没有人看的文章。有时我会想，可能我写的文章也是无谓的文章，我写的文章只有我自己会读吧。

前些日子，我把这半年来自己记录下来的所有文字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喜欢记录的好处就在于，当有一天，你回头看那些文字的时候，你会有更多的回忆。那些回忆被我们拙劣的文字拉的是那么的近，近到触手可及。

转眼又到四月。或许在你看来没什么特别，它只是四月。在过去，我也不会觉得四月被赋予了其他意义，可是从去年开始，从2015年开始，它却代表了一个转变。

去年四月，我结束了所有工作。仿佛是终结了一个世纪的等待，却并未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说过，那是一个转变。不断地自我调节，自我说服，告诉自己，是对的，会好的。这样子如同洗脑一般的自我催眠持续了一个月，然后我就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这一年，我非常不靠谱地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之中；我非常不靠谱地忘记了曾经自己对自己许下的诺言；我非常不靠谱地常常想起“茄牛通”。

原来，记忆的痕迹，永远也抹不掉。可是不靠谱的我曾经不靠谱地说，我不会怀念你的，真的不会。

现在想想，我这般不靠谱的言语，为何当初就没有人发觉。

记得上最后一课的时候，我对那些孩子说，以后，或许我们只能有缘再见了。

那些孩子已经读小学四年级了，他们不停地追问我将去向何方，喋喋不休地问着。从下午六点一直磨到了七点。

事实上，最后一周，我都很认真地问每一个学生，你喜欢我吗？你会想我吗？你不会忘了我吧？

其实他们的答案我都能猜到。只是完全在预料外的却是，问哭了近十个孩子，更在预料外的是，这十个孩子，有七个是男孩子。

当他们反问我，你还会不会回来看我们的时候，我说我会的。

然而，我却再也没有回去过。

我就是这么不靠谱，我不靠谱到，那次回去，到了楼下也没敢上去，我不靠谱到，我怕他们已经忘了我，虽然他们一个个都曾很坚定地对我说，我绝对绝对不会忘了你。

曾经有一个女孩子问我，为什么朱雀门又叫朱雀之门。我告诉她，这是把“之”字作为语助词用的。我怕她听不懂，又用英文和她说了一遍。那女学生哈哈大笑起来，说：助词？不靠谱啊。

是啊。不靠谱。我告诉她，之乎者也都是不靠谱的。她笑了，对我说，老师你说话可别之乎者也哦。

那女孩曾经对我说过，“老师，我对你有点崇拜。”说真的，那一刻我很感动。

我害怕让她失望，于是我告诉她，我一定不会变得之乎者也。

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就算自己再不靠谱，就算我写没人看的文章，都不能忘记曾经对那位女学生许下的诺言。

即便她可能已经把我忘记。

by 鱼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