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花之梦
城里也有合欢花。桥头，路边，公园里；一棵，两棵，三五棵。长得内敛、怯懦，花也开得规规矩矩，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束缚着。
开了也就开了，没有多少人刻意欣赏。忙忙碌碌的身影从花下走过，一切便都随风飘散。
山上的合欢花却不同。散落在山头、崖边，乱中有致。花也开得奔放、热烈，透着野味儿。
山上的花，是有灵性的，像是蝴蝶驻满枝头，赴一场浪漫盛会。
像是等待了许久，也像是寻觅了许久，花与眼睛的邂逅，竟是前世的约定。
一念如此，竟惹得年年牵绊，季季如约。
合欢花开，已是一个潜在的约定，一年一度，年年如是。
或许是对过往的强调，试图还原那逐渐模糊的季节。
记忆，有时候很累，回忆，更是一种自残。
花开，宣示一段熙熙攘攘的红尘滚滚而来，而怀念，是渐去渐远的一种无奈。
可是，仪式早已刻在心里，浸入骨髓。一年一度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很多时候，我都是习惯性地站在原点，凝视从前，看熟悉的人和事从身边滑过，流水一样，冰凉而无声息。
我知道，春夏终会过去，秋的冷酷终会很快笼罩过来，冬的严寒将不可避免。
有时候，只是试试血管里的温度，是否还是那么灼热。
就像这季节，每年都如期而至，不知道是不是看看我是否还在这里等待，或者是告诉我，这个季节曾经来过？
执着是不是一个缺点？如果是，为什么不选择潇洒地遗忘，如果不是，为什么给人的却都是不尽的忧伤？
自然界中，但凡鲜艳的物种大都有毒，合欢花到底有没有毒，我不知道。
但是，有人说，美本身就是一种毒。如此说来，这花倒像是真的有毒，或许是一种美丽的毒，忧伤的毒，幸福的毒吧。
我曾经盯着一朵合欢花看了很久，直到后来，视线模糊，再也看不见任何别的东西，而花也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梦。
此时，若有一只纤美的手，摘一朵最美的合欢花，别在朦胧的梦里，那花便有了生命，那梦便有了依托。
从此，只愿长梦不愿醒。
——2022仲夏 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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