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有云,“初七初八往外走”,不知不觉中,春节就渐渐走远了。初八一到,生活又要回归到正常的节奏了。小时候念书,初八往往是开学报名的日子,那时候你依然沉浸在春节热闹的氛围里,尽管有些不舍,可也不得不正视现实,回归到学校,再次见到熟悉的同学和老师。
长大以后,初八这天回到熟悉的岗位成为一种常态。这一天往往是开工的前奏,领导和同事聚在一起会开一个茶话会。大家济济一堂聚在一起,抽支烟,喝喝茶,嗑嗑瓜子,吃只苹果或橘子,气氛融洽而热烈。一年之计在于春,新的一年万象更新,新的工作千头万绪,万里长征又开始了第一步。领导发表声情并茂的讲话,谈了新年工作的计划与期望。总之这是一次收心会,从初八开始,工作就要重新走上正轨了。
甲辰龙年的初八依然如故,这一天依然是你相约回归公司的日子。相比往年频繁的值班,今年的春节你显得自在,只有两天去了公司值班,算是过了一个开心惬意的春节了。每年的情形大致相似,这时候回去上班的人只是少数,正式的开工日要在元宵节以后,这也给了你一个请假的理由。家族里的一些重要的具有仪式感的活动不得不去参加的,年少时不太重视这一类活动,年纪大了,你才真正懂得了它的蕴义与可贵。
女儿的工作在初七已经开始,初进入工作岗位,预示着她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这一点令你感到欣慰。儿子开学定在正月十六十七这两天,他临时在网上抢了张票,都是大孩子了,倒也不用你操心。老辈人总爱说“年过月尽”,虽然现在只是初八,但从这一天开始,一切都要渐渐回归正常了。
堂弟今天结婚,你们都要赶回老家里去。又要见到故乡里的亲人,你忽然有些期待。遥想小时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还健在,每年春节,哪怕隔着万水千山,父母都要带着你们回老家。一家人乘坐的是那种圆头的散发着浓郁汽油味的班车,春节里车票难买,人又多,人们争先恐后地从车门挤上去。父亲有时将个儿矮小的你硬生生地从车窗里塞进去,为着在车上不受罪,能坐上一个位子。
车到鄂城,大家从车上过来,开始过江。坐轮渡过江对你来说那是非常开心的时刻,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在大江之上,你第一次感觉到自然界的伟大与人类的渺小。下得船来,到了苏翁当年写《赤壁赋》的对岸,大人们迫不及待地寻找班车,五叔挑着箩筐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在人头攒动的黄州城里,听到那熟悉而又新奇的乡音,你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亲切。
一路舟车劳顿终于到家,一个大家族里的热闹场面即将在你面前徐徐呈现,你安然沉浸在那份荣光与亲情里了。岁月荏苒,弹指一挥间,沧海桑田。大江之上,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回乡的路再也没了轮渡,再也不用挤车,坐自家的小车就好。可是为什么,你却有了一种淡淡的哀愁呢?
天已大亮,回故乡,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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