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

  他结婚好几年了，一二胎都是女孩，他挺煎熬的，也不清楚是他的问题还是老婆的问题，对外只是说养不起不想要了，于是也就结扎了，嘴上无所谓，但是心里老是有疙瘩，这件事也急坏了他的老娘，缠脚老娘年纪也大了，早就想抱孙子了，但是如今木已成舟，也没什么机会要孙子了，在老娘眼里姑娘家早晚成别人家的了，男孩才能传宗接代。

  他娘年轻的时候也是爽快人，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是家里的顶梁柱和主心骨，关于没男孩这件事他娘早就怀疑是自己儿子不行，于是她下了狠心准备行动起来。那时候的妇女都是裹脚头布的，他娘也是如此，年纪轻轻就裹了脚，用一条准备好的长条白布从脚趾头缝然后顺着脚后跟裹上几圈，用力一缠，必须用力把骨头折断这样脚才不会变大，旧社会都是以小脚为美，姑娘们都比对着看看谁的脚最小，他娘裹的早发育的晚在一众裹脚妇女里面，脚是最小巧玲珑的，这也就意味着将会受到很多男人的喜欢。

  不过这种风俗还好，不像古代玛雅文明，古代玛雅人，无论何时何地遇见男性，都要背对着他，走到一边让他先过去。给男性喝水时，她们要垂下眼睛。如果年轻女孩被发现看着一个男人，作为惩罚，母亲会把辣椒揉进她们的眼睛。如果被发现不守规矩，她们会被狠狠地鞭打，辣椒会被揉进她们的私处。不过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习俗，谁家孩子出生屁股上有胎记或是有大片淤青，这孩子一定有出息，在百日的时候把秤砣笔钱袋子吃的往上一摆，谁家孩子要是抓了笔，那肯定之后是干笔杆子的，但是以后干什么也不准，这是一种精神寄托和一种特定的文化习俗，是一种超越现实的对未来的向往，老人家求的是心安求的是后辈幸福安泰。

  年纪大了，她一路颠簸着，别看脚小，走路也不慢，她去了李家，老李四十多岁，老李是镇上有名的致富能手，凭着打铁卖铁制品的手艺活，也小有积蓄，这次他娘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但是这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讲，于是她就偷偷进屋去说，老李明白了她说的意思，这件事也挺尴尬，两人决定这件事要瞒一辈子，谁也不能说。

  过了几天，老李去了他家，后来变成了经常来往的关系，在他娘的操纵下，有些事就自然而然偷偷摸摸的发生了，一年以后，生了个女孩，当然他觉得就是自己的，但是老娘不甘心，毕竟那时候的人都想要个男孩，他娘就想要个男孩，也就又去了老李家，老李寻思了一会，沉默了一会，这就算默认了。

  第二年，如愿以偿，是个男孩，加起来四个孩子了，其实老李一些五官特征没有遗传的特别明显，他也一直把孩子当成自己的对待，后来老娘就不让老李来了，两家来往变少，这件事老娘和老李谁也不能提谁也不许提，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改革开放以后，镇上经济都起来了，有的人买上了小车住上了二层三层乡镇小楼，男孩长大了，从中专退下来之后干着婚庆，没几年就结婚了，而且结婚没多久就要了孩子，生了个女孩，他妈负责在家看着自己的孙女，每天推着小车出来晒晒太阳和街坊邻居聊聊家常，日子过得舒服。

  她娘有点急，因为自己想抱个重孙子，总是催着孙子要二胎，但是孙子工作忙，挣钱任务重，回家时间很少，偶尔回趟家也不太和奶奶说太多话，现在年轻人都急着挣钱养家，不太在乎家庭经营，再就是孙子早就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早就摆脱封建那一套了，为这件事儿子也和长辈了吵了几次，互不相让。

  老娘八九十了，精神矍铄还把持着家里的大事，但是小事小情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就是她孙子能不能要二胎，能不能生儿子，但是孙子不太在乎，他只在乎钱只在乎物质，不在乎家里老思想的灌输。老人家想要以后总有男性子嗣祭祀祖先，但是现在丧葬习俗比较简单了，前几年也不让放鞭炮上山烧纸，所以年轻人思想不和以前那一代一样了。

  这几年老娘依旧固执，山上不让烧纸，现在都是公共墓园摆上水果就行，老娘让自己孙子祭祀祖先，孙子也不想折腾毕竟这一套快要被淘汰了，但是迫于无奈就去乡间画圈烧纸，烧完下午还有事情，要回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