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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调音师》影评

心弦——《调音师》影评

作者: 城市劣人 | 来源:发表于2017-02-15 22:51 被阅读0次

    严重剧透,请读者在观看影片之后再阅读此文,影评糅合了多方影评的理论论据和本人的观影感受,初次尝试,请多原谅。

    舒缓的钢琴曲慢慢奏起,轻柔中带着谨慎和克制,是舒曼的《诗人之恋》。看完整部影片后我们就能意识到开头的设计是多么精巧,只有侧面的老人虽然身体僵硬,但是我们看不到他另一面的伤口。三角钢琴的俯拍,只穿袜子和内裤的男主眼神空洞地弹奏着。机位巧妙地只露出妇人站在男主身后,隐藏了手中的钉枪。气氛诡异却使人想不到血腥。男主内心独白道:“我很少在公众面前演出。”暗示了男主的内心世界一直是怯懦的。“我不是为那个那人演奏的,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我是个盲人,我为我身后的女人演奏。”显然自相矛盾的话语将环境继续推向诡异。琴声舒缓地进行,一个急促的声音响,琴声戛然而止,黑底白字写着“调音师”。很多人将这个声音归结为妇人扣动了钉枪,我不这么认为,理论依据来自某位片场工作者:“那是射灯打开的声音。”另一方面,虽然琴声在开头停止,在最后却一直弹到了终结。所以我的理解只是作为一种突兀的声响,使剧情进入顺叙状态。

    男主在伯恩斯坦钢琴大赛失利的处理也十分巧妙,这种处理更多体现在对声音处理的举重若轻之上。登台、落座、擦琴的声音被寂静的环境刻意凸显,沉重渐进的鼓点和男主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都对男主紧张怯懦的形象进行了烘托。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男主此时额头上布满汗滴,正中间半胸照的构图也和他为老妇人弹琴的时候的机位暗合,面临同样的紧张。鼓点继续逼近,男主颤抖地将双手放在琴键上,只有一个琴键发出轻微的声音。镜头硬切,男主躺在床上,两个枕头都是钢琴琴键的图案,独白:“我失败了。”跳过了失败的过程拍摄,只是将开始和结局拼凑在一起,隐含了男主的信心瞬间跌入谷底。沉郁的钢琴间奏响起,男主的女友收拾好行李离开了他,床头柜上摆着很多药,可想而知应该是安眠药或是缓解神经压抑的药物。男主无神地望着床头柜上小鱼缸中的金鱼,关门声与独白。多种细节共同烘托了失败的脆弱心理。细节的衬托处理一直都是本片为人乐道的地方。

    “不过我挺过来了,成为了一名钢琴调音师。”借助男主独白的转折,镜头顺势切换到了男主与老板在咖啡厅用餐的场景,音乐也自然而止。导演此种切换自然流畅而又不乏新奇,使整个影片情节非常紧凑,咖啡厅的场景目的在于交代男主如何假扮盲人调音师的过程,需要保持男主和老板的原声对话,音乐自然被隐去,可见导演掌控音乐的手段也是十分高超。对于服务员的两次粗鲁的上菜,有影评解读为表现人性之间的冷漠,我个人之前的看法是服务员其实知道调音师并不是真正的盲人,后来根据导演的意图来看,服务员的粗鲁应该是为之后男主找茬做铺垫。老板通过提及一个没聊过几句就发照片给她的女孩引出了本片中最具哲理的一句话“这世界上不是偷窥癖就是暴露狂”。老板诧异于为何男主的顾客那么多,男主通过讲述泰姬陵来历的故事,引出了本片另一句哲理名言“人们总是认为,失去一些东西会让人变得更加敏感。”因而男主决定成为一个盲人调音师,这会让雇主可以向人称道这种“特殊人才”,认为盲人调音师听觉超人,男主可以获得报酬甚至更多的小费,雇主会在他面前随意展现自己。起初男主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拯救自己的信心,但最终他陷入了偷窥的快感。这种快感的高潮在于男主和女舞者的“对手戏”,女舞者有一次对于男主盲杖的回眸,仿佛在确认男主确实是一个盲人,或者自我欺骗地相信他是一个盲人,其实女舞者本身也是一个“暴露狂”。女舞者完全没有必要脱去舞裙,只穿着内衣内裤在跳舞。某影评从乐理角度分析道“男主为女舞者演奏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曲子,众所周知,拉赫玛尼诺夫的曲子是以感情激昂而著称,在伯恩斯坦钢琴大赛只能弹奏出一个音符的男主能如此释放,在于他通过偷窥达到了钢琴的高潮。”从男主热情地演奏拉赫玛尼诺夫的曲子中我们还可以看到,男主其实在无意中随着女舞者的舞蹈进行伴奏,女舞者也应是发现了,在最后才吻了男主,男主也心满意足地笑了。偷窥者和暴露狂就这样在无声中上演了一场对手戏,最后两人也互不言语。如果不从本质的角度去分析这场戏,钢琴与舞蹈的画面也算是全片最唯美的画面了。男主和女舞者的对手戏是被割裂的,中间穿插的是男主找茬服务员。男主最后和老板说:“你还是不相信吗?那我来结账。”镜头切到了男主在街上走,背景音是他找茬服务员所说的话,这种处理无疑又使电影更加凝练,随着找茬胜利的话语停止,男主笑了,这种病态的自得是十分可怜的。男主随老太太等红灯的时候因为刚才的自得而忘记了表演,说出了:“需要我扶您过马路吗?”盲人怎么会看到指示灯的变化呢?这也暗示了男主在心情激动的时候很容易暴露自己不是一个盲人。

    而后就是男主激情演奏,女舞者吻男主的“对手戏”后半段,这种割裂的处理主要目的在于和后面男主面对凶杀现场的噩梦形成鲜明对比,唯美与惊悚的对比。而后便进入了男主和妇人的“对手戏”,这也是全片的重头戏,占据了一半的片时。这部分相信观影者都进行了反复的品味,此处着重对于细节、人物心理进行分析。首先对门的邻居妇人肯定是一名偷窥者,当妇人说到:“我丈夫并没有和我说过此事。”,邻居打开了房门,狐疑地看着男主和妇人,没有脚步声,说明邻居一直通过门镜偷窥。之所以在这里脚步声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判断依据,在于导演在门口镜头的拍摄时将所用细节声音都放大了,包括后来妇人从远及近走过来看门的脚步声。邻居之前就看到了男主掏出日程本,知道他不是盲人,妇人说丈夫外出了,邻居意识到她可能在说谎,因为妇人的丈夫是个盲人,盲人一般是不会一个人外出的,但她依然等到妇人说丈夫没和她说这件事才开门,因为这不符合常理,有人到家来访肯定会告诉妻子的。通过后来我们大概可以推测,丈夫没来得及告诉妻子有人今天会来就被杀掉了,也许说过之后他还能再活一天。妇人在回答话时有一段刻意的较长停顿,符合犹豫如何应对调音师。当调音师说出自己是一名盲人时,她才开门。邻居的怀疑让她不得不让调音师进门,值得注意的是此处她锁门声音是3次,开门时是1次,无论是否此时已经产生杀意,她对调音师都有怀疑。有人说妇人也很早就在门镜偷窥了,我对这种观点是否定的,因为前文提到的脚步声,后来我们也可以注意到,妇人穿的是高跟鞋,压脚步声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我们将视线来入室内之前我们在最后看一下门,门镜下方有划痕,有分析指出此处可以推断出丈夫是一名盲人,我不是很理解,当然后文也可以论证丈夫是盲人。门口有钉枪,有油漆桶,地上的不都是血(钉枪击中的是太阳穴,应该不会大动脉喷血吧),一部分是为了掩盖血腥味而倒的油漆。通过丈夫面部特写我们看到左太阳穴的3枚钉子,很明显是妇人用钉枪射杀了丈夫,然而只有丈夫是盲人的情况下,妇人才能完成如此精准的射击。妇人故意推了男主一下,男主下意识地扶住了钢琴琴键,这时老妇人已经面露杀机,因为她和盲人朝夕相处,她意识到男主不是盲人,妇人擦手的样子很像屠夫。妇人让男主将衣服脱下来,并说“我转过去不看”,其实她已经知道男主不是盲人,却假装不知道,两人的“对手戏”悄然上演。此时沉重的鼓点和提琴响起,紧张的气氛升温。妇人摘掉他的眼镜,观察他的双眼,更加确定了他并不是盲人,隐形眼镜和真正的盲人还是有区别的。为什么调音师没有洗手就调琴,起初我认为是一个BUG,但现在分析是男主已经陷入了恐慌,他已经误以为盲人是看不到红色血漆,其实那种黏着感正常人都可以感知到。男主继续内心独白,自我安慰,直到意识到日程本已经暴露了一切。妇人举着钉枪站在男主的身后,男主此时仍旧在自我欺骗,认为妇人不知道自己是盲人,直到最后他说:“我弹琴的时候她不会杀我。”调音师每次调音都会谈完一首曲子,如果音乐突然停止邻居也会产生警觉。妇人放松男主的警惕就是等待有一个在背后射杀他的时机,而男主最终面临这样的险境也是他内心中的懦弱所造成的。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没有说明男主死没死,这个其实一直是影评界争论不休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不一定,因为如果观影者将影片看到最后一刻就知道后来的乐曲一直弹到了终章,“我弹琴的时候她不会杀我”但是弹完琴呢,这并不好确定。最后的最后的乐曲是一种低沉的鼓点,我并不是很能理解,权作对于男主因为陷入偷窥的快感最终自食其果的警醒吧。

    人们总是在做的一件事就是找寻事物本后的本质,我们试图用一种方式将许多事情串联起来,对于本片我认为心弦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开篇的男主触动的不仅是琴弦,还有自己的心弦。伯恩斯坦钢琴大赛时的失利,男主的心弦崩坏了,他通过作为盲人调音师而重获对生活的信心,心弦重新被续,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堕入偷窥狂,心弦已经锈迹斑驳,他却狂热地弹奏着心弦。既然妇人已经说到他可以不必调音,他本可以逃出生天,但是他已经对偷窥产生了狂热,支撑他扮演盲人调音师的不再是赚钱而是偷窥。随着舒曼的曲子满满地拨弄着,心弦在颤抖,也许最终也会归结于崩坏。

    “这世界上不是偷窥癖就是暴露狂”,对于这句话其实全片都进行了看似抽象实则具象的阐述,我个人认为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其实这句话阐明了人作为人的两种属性,窥探和展露。当然也有圣人,既不窥探也不展露,但是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人们总是认为,失去一些东西会让人变得更加敏感。”,对这句话我是非常赞成的,我们对于事物理解的非常透彻的时候往往发生在我们失去了某些事物,或者事物变成了另一种形态。

    我从不赞成过度解读这种说法,解读对于原作来说就是第二次创造,理解就是曲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13分钟的短片,凝练,值得反复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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