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不能做”
他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用微信打下了这句话。没错,就是用微信。因为这是我们一直以来,比较习惯的交流方式。至少,我是这样。
而今天,我却压抑不住心里的感情,在他提出见面的时候,飞快的向他奔来。
阳光明媚,我像风一样,背着帆布书包,用红和蓝两色的头花,扎着两只小小的辫子,来找他。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你说吧,我听着”他若无其事的看着我,像是在等待我。刚才还风风火火,一口标准东北口音,高嗓门和他说着语无伦次的话的我,那时,却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要我了,他在赶我走。”我看了看手表,我还什么都没说啊,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说过还要去接孩子,对,接孩子。
“我要快点说,放轻松,别紧张。”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就一次,就一次,我就走,行不行”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只是感觉到他的拒绝。整个人都没了一点矜持。
“你先不要这样,以后还会有机会,听见了吗?你在,我在。““你这样,我也会紧张”他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叉在一起,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带着似有似无的腼腆,淡然,有点无奈的笑意。
我看了看,在我旁边,放着的那杯水。他为我倒了好几杯了。我喝了那么多水,就该走了吧。可是这一走,下一次这样,有会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什么心境。他说的机会,究竟在哪呢?
没有一点犹豫,我“腾”的站了起来。他的目光,忽然上移。好像下了一大跳。我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抿着嘴唇,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他的身边……很近,却又傻傻的站着。他也站了起来,像是在躲避着我,轻轻推开我,拿起我的小书包。
“走吧”
听见,这两个字,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接过书包,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
门口。面对面站着。我垂头。他微微俯下身问我:一定要这样吗?
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又移了移脚步,我似乎都能听见他的心跳。我穿着一个毛茸茸的小熊外套,里面是一件粉色的长衣,以及里面的那件,他说过好看的,棉布白衬衫。可是那天,其实并不冷。
我的脸都发烫,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我缓缓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与他几乎没有距离的这一刻,那种不可思议的,没有节制的,心的颤抖与激动,是我十九年生命中,所经历的第一次。
想要紧紧的抱住他,想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想一直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放开。紧张到连呼吸声都变的急促起来。这样的场景,我幻想过多少次啊,而今终于梦想成真。那,是我第一次这样的抱着一位男性,陌生而又那么熟悉。毫无保留的,全心全意的抱着他,我是那么的相信他。有他在身边,那一刻,我什么都不怕。
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紧抱住他的勇气,我怕这样会令他觉得束缚,觉得不舒服。觉得我不自重,太主动。会不喜欢我,会嫌弃我,会强硬的拒绝我,推开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了这么多。我小心的试探着,放在他背后的我的手,一动都不敢动…我等待着他的回应。
只听见了他轻轻的一声叹息,一伸手,揽我入怀,可是,另一只手,却放在门上。是,就是,放在了门上。手里的书包,“哗啦”一下的掉落。
那一刻,那个动作,我却听见了,心中的巨大的声响。我忽然觉得自己给他带来了麻烦,带来了顾虑,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粘人的累赘…他会怕被别人开门撞见我们这样。我们这样,是见不得人的…
那一刻,甜蜜和羞愧,害怕与紧张,使我的身体开始莫名其妙的颤抖。
不过,还是没有放手。
他还是将放在门上的手收了回来,我感觉到他的手掌在我的背上铺张开来的魔力,像是要渗透到我的肌肤当中。那是第二次,我脱了外衣。他一点都没有动。
他还是推开了我,轻柔的,推开了我。我扯着他的衣脚,不肯放开,嘴里小声的呢喃着;我不要。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别过头去,终究他还是第三次抱住了我。
离开他的身体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开始漂浮。好像已经停止了思维。身体毫无知觉。
他看我情绪不对,于是将我扶到我坐的沙发上。我死死的咬着嘴唇,眼睛只望着地板的一角,眼泪从眼角淌下来,“劈了啪啦”的往下掉。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轻坐在木质茶几上,俯身看我低着的头,满是泪痕的脸。把纸巾递给我,我不动,于是他伸手帮我擦了擦。见我没什么反应,便起身要回到我旁边的沙发上重新坐下。
见他要走,我忽然也伸出手来想要拉住他的手,没有抓住……他侧身,还是将手递给了我。我的小手,拉住他的大手,就只拉住一点,久久的不愿放开。那也是我第一次,拉别的男性的手。
“你说句话,好吗?你这样也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说,我会心疼,这样你是不是会好过一点…”
“你后悔了,对吗”
他反复的叫着我的名字,我却真的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太累了,我所有的勇气都在那短短的几分钟被抽走了。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会很欢迎你这样做,他会更喜欢你……你懂吗?”
“别人会要的很多的,会受伤的…”
“可是我不会,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行吗?”
“你看,我都肚子疼了,我想跳楼,我现在就去跳,“说罢他做出要去跳楼的姿势。我觉得好笑,就微微一笑。
”笑起来才好看啊“他走到我的跟前,对我说,”再笑一个,好不好“
我笑的却还是有点僵硬,已经三次了,又想起他还要去接孩子放学。我马上起身就要走,不能这样无休止的浪费他的时间了。
他不让我走,他觉得我的情绪还是不稳定。我却还是挣脱了他,用最后残留的一丝丝勇气和力量。跑了出去,耳边似乎依稀听见他的声音;“回去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可是,我怎么舍得,舍得离开他。
我很清楚,这样的事,这样的要求,很可能,只有一次。
以后,更不会有理由。
如果年幼无知可以被原谅。
如果因为小,我可以没有节制的想念。
如果,因为懵懂和单纯,我可以以小女孩的身份,向他索要一个拥抱。来对我进行“治疗”
如果,我想要的,仅仅是一次的拥抱……
可是,我长大了怎么办?
我毕业了,怎么办?
长大,又毕业的我,还喜欢着,怎么办?
我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他。
那个时候,我要为自己成人的行为负责,甚至有了欲望的时候,怎么办?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不确定。
其实我的记忆力很差,还每天保持着想他的习惯。
每天都要说的晚安,其实只是想告诉他,等你,我还没有放弃。
有一万种理由告诉我,不可以,没意义。
可是,我只有一个理由反驳。
不说晚安,不去打扰。
不改初心,不言放弃。
我也不知道,自己等的是什么。
请相信,绝不是你的喜欢,与任何承诺。
也不是等你回头,再看一看我。
甚至是,晚安和记得。我都不要求。
相信,就好。
相信一个小女孩,曾经喜欢过你。
她会等你的每一个消息,坐立不安。
她会躺在床上,静静的想你,直到睡去。
她想你,她想你又不好意思打扰你,她怕你觉得烦,她没有可以诉说这一切,这可笑的一切的朋友。她只有写字,不停的写字,为你写了将近三万的文字。不要任何人知道,只要留住与你相关的一点回忆就好。
她是那么期待,珍惜每一次和你见面的机会,她总是提醒自己要戴眼镜啊,只是因为想要好好看清楚你的样子。
她也会纠结,自己该穿什么好呢,你会不会看到自己呢。
你看见她的时候,请不要怪她没有和你打招呼,没有抬头。
因为你不会知道,她早已在旁人嘈杂的声音中,准确的识别出你的声音,她只用余光一扫,就知道你的方位,你在从身边经过。
不管,中间隔了多少人,相干的,不相干的。
她只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出,她心底的秘密。这个神圣又纯洁的秘密。
还要,请你相信。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她绝不会再以别的想法的靠近你。
请你相信,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和你的距离有多远,她和谁在一起,作着什么工作,她都不会辜负你的相信。
她多么的腼腆啊,可是她还是要说,她会记得你,永远的,这个第一次想要这样抱着的人,第一次,这样抱她的人。
仅此而已。
这种渴望身体接触的本能,是荷尔蒙,还是爱?
我不知道,也许,什么都不是。
“好好学习,好好成长”我打开手机,看见你给我发的消息。
“来日方长,后会无期”
我在手机上,打下,这几个字。漫步在斑驳的树影之下,抬头,阳光都不那么刺眼,树上的鸟,都在叫。
我笑,哭了,又笑。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删去。重新打上:
“老师,谢谢你”。
——完
再次重申,本文根据一个看过的故事改编。文中的“我”不是我。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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