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家中阿姆生的第二个孩子,阿姆一辈子生了三个,第一个是个女孩,取名为纤如,其实我家里也不是重男轻女,生到我的时候以为男孩,恰好凑成一个好字,什么东西都是按照男孩买的,看到出生是个女孩,没有大失所望,大不了再生一个,反正年轻.就这样不被众人重视的老二我便取名旺南,寓意期待着下一个男孩的到来,两年之后,弟弟取名钟期呱呱坠地,我不被重视的一生由此展开.
年纪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被家里人重视,上有乖巧懂事的长姐,下有一家之珍年纪最小的小弟,我夹在这中间,被所有人忽视了。之后一直想得到阿姆阿爸的重视,我很小就自己学会穿衣服,帮着阿姆做家务,洗衣服,但是阿姆的目光总是不在我身上。后来我懂得了原来阿姆永远不会看到我,渐渐地习惯了被忽略。但我一直是很乐观的孩子,我总是幻想有一天阿姆阿爸疼爱我胜过姐姐和小弟。
那时候家里普通,负担三个孩子上学虽绰绰有余,但是这年头很多孩子都选择多学一两门才艺来,家里面一拍板,阿姐学钢琴,小弟学书画,父母一脸歉意地对我说:“阿南,我和你妈已经尽力了,没有钱供你上艺术班,女孩子学这么多才艺干嘛,你要懂事好吗?”。我早就习惯了父母会这么说,本来就不想上这些艺术班浪费时间,唯一只想赚钱,好早点逃离这个家。有时候一个人太想得到爱了,就会渴望未来有一个人来爱她。
时光一瞬,嫩叶抽条,纤如亭亭玉立,才名远播,钟期少年神童,前途无量,家里面欢喜两个孩子的优秀,唯有我躲在不见光的角落里,想把那两个天之骄子拉下地狱。
在学校里,我总是低着头跟在纤如的后面。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姐妹,但两个之间有如云泥之别,因此没少受到同学的嘲笑。纤如很乐意跟我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能衬托出两个人的差别,她才能受到更多人的追捧,我其实知道她的想法,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我只是被这世俗烦透了,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这天家里我像往常一样下课后去真和饭馆兼职洗盘子,父母总是克扣生活费。为了生活下去,每天都打零工,除了这一点原因,我还想早点攒够钱,逃离他们,现在我已经攒够了足够的钱来支付高中剩下两年的学费,正准备找个足够的时间搬出去。回到家,父母难得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只是一脸铁青,另外一边所谓的姐姐小弟一脸幸灾乐祸。“跪下,不孝女,我供你吃供你穿,竟然养出一个贼来” ,阿爸把一叠钱甩在茶几上,“说你偷家里钱干什么?”,那钱正是我平时兼职攒下的钱,只是不知为何成了被偷的钱,我心里正吃惊着,“阿爸,这不是我偷的,这是我挣得”,刚解释完,就被阿姆甩了一耳光,似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攒的,你天天学习,哪有时间去挣钱,家里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做出这种事来”,“不孝女偷了就是偷了还死不承认,看我不打死你,白生了”,阿爸抄起早已准备好的擀面杖,眼睛示意阿姆带着另外两个孩子离开,他们离开后,只剩下我和阿爸,我早已被吓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阿爸似用尽全身力气把棒子落在背上,痛,真的好痛,这是我晕倒前心里想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之后,我也不去兼职了,整天恍恍惚惚,人变得更加沉默,阿爸在也没有给我一个好脸色,明明上一秒还是欢喜的,看到我之后就沉了脸。阿姆倒是变得对我和蔼起来,居然还专门等我放学。“旺南,走阿姆带你去外面吃饭。”“不等阿姐和小弟了吗?”“他们今天去上课,我带你一个人去,你不是生日快到了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别告诉他们”,听到阿姆这样说,我感觉心里美滋滋的,这还是阿姆第一次如此独爱我。
到了饭店,阿爸和一个秃头男人在位置上聊着,看到阿姆走进来,对我们招了招手,我跟在阿姆后面,低着头来到座位上,阿爸沉着脸,一脸不满,“怎么这么久,”,“等阿南放学了“,阿姆笑着回道,又指着那个秃头男人对我说“这是进周,是你爸的同事,事业有成”,“哪有”秃头男人谦虚地站起来招呼他们坐下,服务员陆陆续续把菜上上来,看到菜上完之后,阿姆又继续说,“就是这么年纪了,还是单身,你看我家南南怎么样?”我正吃着菜,听到自己被提及,看到那个年纪跟阿爸差不多的男人,站起身,准备反抗,被阿爸呵斥了一声,却立马又缩了回去,阿姆像是没看到我的反抗,继续刚才的话题,一顿饭下来,几人便商定了什么时候过门,彩礼是多少,甚至以后生几个都做好打算了。
回去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想着,怪不得父母要避开纤如他们,原来是要相亲,我还没读完高中,这么小,阿姆和阿爸怎么忍心把我嫁给一个可以做父亲的人,我想逃离这个家,今天。
回到家,我进了房间,准备思考怎么逃跑,父母把房间锁了起来,我拼命地想打开门,呼叫着我那所谓的父母,嗓子都喊哑了,手拍痛了,却没有人应。过了许久,我蜷缩在角落里,门外响起来纤如的声音,“辜旺南,你别叫了,阿爸明天就会向学校提出你的休学申请,你安心等着嫁人吧,好在你嫁的那个人有钱,给了咱家一把笔彩礼,不然我出国就无望了,呵。”,“对了,那笔钱是我拿的,阿姆知道。”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通了所有的事,想着原来世界上有些父母真的不配为父母,一直渴望被爱,到头来,给我伤害最大的还是父母。那一刹啦,我疯狂大笑。
天亮了,迷雾驱散了,太阳出来了,一个灵魂走了,世界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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