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却有情

作者: 随园随笔 | 来源:发表于2019-03-12 14:46 被阅读0次

    按照与儿子最初的约定,过完三岁生日之后,就送他去幼儿园。

    虽然儿子答应得很好,但早把他的倔强脾气摸得一清二楚的我们却始终忧心冲冲。我知道,在他小小的脑袋瓜里,幼儿园是奶奶常常带他去玩的地方,有滑滑梯,有转椅。

    但他不知道的是,从此以后去幼儿园,将意味着爷爷奶奶不能再时时陪着他,将意味着一天里的这段时间,他得独自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渡过,将意味着他拥有了人生第一个小小的独立。

    5月8日,奶奶和爸爸带他去办手续。

    教室门口,儿子认真地与老师商量:“我明天来上幼儿园,行不行?”

    在得到老师的同意后,他欢天喜地地与奶奶回了家。

    我心中暗喜,或许事情并不象我所想象的那么难?

    5月9日,清晨。

    将儿子从懵懂中唤醒,顿时,满心的委屈化作震耳欲聋的哭声,他把小身子挺得笔直,死活不肯穿衣。

    无奈,奶奶使出了缓兵之计:“再躺五分钟,宝宝自己起来”。

    孩子终究是孩子,威逼加利诱,到底还是顺利地把他带到了托班的教室门前。

    老师打开门,把儿子放进去后,迅捷地关上门。

    在众多孩子的哭声中,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属于儿子的声音。

    婆婆不肯走了,在院内悄悄地抹起泪来。以往,儿子的哭声就如同号令一般,婆婆会立即放下手中的活,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身边,搂住他的小身子,轻语相慰,直到儿子重露笑颜。所以,早在来之前,我就与婆婆达成协议,放下儿子就走。

    可是,眼下,儿子的哭声那么轻易地就化解了奶奶的意志:“我得去看看!”

    陪老人走回房门紧闭的教室,儿子的哭声里又增添了喊叫声,“妈妈呀”。

    仅仅一墙之隔的我也忍不住一阵心酸,从儿子出生的第一天起,奶奶带他的时间就远比我陪伴的时间长。平日里,只要婆婆在,我来来去去总是自由的,儿子从不缠我。可是,妈妈毕竟是妈妈,在儿子最无助的时候,他还是发出了本能的一唤:“妈妈呀”……

    本是准备劝婆婆回家的,可那一刻,我竟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老师出来了,婆婆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儿子的习惯。我知道,对于带管着五十多个孩子的老师而言,这些属于个人的习惯并没有多少参考价值,但我没有制止,因为我知道祖孙俩一千多个日夜的朝夕相处,从种种日常琐事中提炼浓缩出来的爱,此时此刻就溶在了这些絮絮叨叨的叮嘱之中。

    仿佛是突然之间,想通了一些事。再次离去的时候,身后依然有儿子的哭声,我决心不再回头。心里依然酸楚,可更多的却是欣慰。

    儿子,知道吗?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日子,也是属于你的一个纪念日。第一次,你的身边没有了至爱亲人的呵护;第一次,你将独自去面对陌生的一切。或许你曾因此而恐惧,可是你无奈,幼小的你只能以哭泣来表达你的不满与你的不安。

    其实,内心里,我是多么想把你抱出来,回到我们温馨的家里。可是,“非不为也,乃不能也”。即便我们保护得了你一时,却无法保护你的一世。“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希望的是你能以幼儿园为起点,学到你今后赖以生存的第一步,那就是自立。

    其实,幼儿园的日子,是上苍给予你的最好的礼物,这里没有竞争,没有考分,你只需要去享受,享受家人的疼爱,享受老师的关爱,享受纯真的儿时友谊。想想这些,虽然你的哭声犹在耳畔,我的心里却是欢喜的。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有许多东西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比如流逝的时光,比如人情的冷暖,但是我们可以努力去适应,“适者生存”,从来就是大自然的规律。

    也许,从今往后,会有更多的陌生环境需要你独自去面对,那时的你,或许踌躇满志,或许意气风发,这些,即便知你如我,亦无法预言,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将不会再哭泣。虽然听不到你的哭声,可我的心里却装满了忧虑。

    这真是个矛盾的世界。

    “看似无情却有情”,多年以后,这样的道理你一定会懂。万事开头难,为了你将来能始终笑对人生,现在,就让妈妈以笑声来承接你的哭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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