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土豪岁月

作者: 无足道哉 | 来源:发表于2021-04-11 22:43 被阅读0次

我交游有限,除了必要,更爱独处。所以多数时候看起来有点“形单影只”。

我喜欢独寻一处“静界”,读书或听音乐。也常常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发发小呆,有人就此定义我“内向文静”,说实话我不太认同。

只是若要自己评价,又觉颇不好形容。我的自评张狂自大了点:因为我的确喜欢内心那个桀骜不驯、天马行空的自己。行虽偶似“弱柳扶风”,然动处却如脱兔;虽谈不上“泼辣”,也绝无手无缚鸡之相。

只是现实中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多数那样的畅意只能蛰伏在想象中驰骋。符合“狮子座”的特征,可惜只是一只内心狂野,表面文静甚至有些呆萌的小狮子。

我喜欢读书。

一个人儿静悄悄地蜷在一隅,哪怕周遭锣鼓喧天,只要我想读书,必然是一点都不受干扰。很多年来,这为我抵御了无数“外来”的烦恼和无聊,很庆幸自己有这样本事。

而更庆幸的是:老天也眷顾了我爱书的的贪婪:从小到现在,于书一事看,我颇得“土豪品相”——附庸风雅,贪多不细;显摆轻浮,俗而有余。

说来我的读书可能有点基因遗传。母亲家虽不敢妄言书香门第,然读书人家还是算得的。只可惜岁月“摧”人,时代“赋予”每个人跌宕人生。

我有幸从老妈这儿继承了酷爱读书的喜好,只是狗熊掰棒子,掰着丢着,到头来至今一事无成。

最早的读书印象是小时候冬天的零星记忆了。

那时候大约三四岁的样子。

窗外飘着厚厚的雪,阴沉沉的天地白茫茫浑然一片,屋子里的炉火烧得家暖暖的。

记不得其他情景,只是深深记得:炕上经常会摆着一张小桌子,老妈拿出纸和笔给亲人写信或是其他,然后我就在那张小桌子的一角,在不到四岁的光阴里,看小人书。然后又学会使用字典,通过字典来看更多的小人书以及一些简单的书画。

当时家境实际是拮据的,老妈身体不好,经常看病住院。不过即使在外地住医院,爸妈也会托人给我带回好多小人书,那些书陪伴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开启了我读书和思考的习惯。

西游记、杨家将、岳飞传、草原英雄小姐妹等等一系列的套书,每一本书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把它们放得齐齐整整,保存的新新的,连个折角都没有。

后来有一本书令我印象深刻,叫《于无声处》,是讲文革时候的事。当时我并不能看得懂,但不知为什么,越是这种看不懂,反而越吸引我不断地去看,想要看懂。

这使得我养成了比较好“钻“的习惯。那时候对于不懂的事情,会反复琢磨,直至弄懂弄通。只是,这个习惯在长大以后,却把课堂的某些不喜欢的课程排除在外了。

真正让我兴奋且滋养我的是:八九岁的时候,老妈竟然在单位的工会独自一人管理单位的图书室。那绝对是一段让我无比富足的土豪时光。

一间大约二十平米的办公室,满满的书架,满满的书。对于一个不足10岁又酷爱读书的孩子来说,那真的是小老鼠掉进了米仓、阿里巴巴走进了强盗的珠宝大洞。

我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几乎成天的泡在图书室里。家离单位有些路程,关键是一路要经过很长一段野地。但为了看书,我竟然克服了各种恐惧,常常是放学跑去那里,一直读到晚上八九点钟,然后,一个人再心惊肉跳地疯跑回家。

每当节假日,我会整天泡在图书室。甚至晚上也不回家,住在图书室小小的单人床上。现在想来,也不知在那里度过了多少“书扣在幸福的小脸儿上,不知何时美满地睡着”的酣畅好觉。

其实我胆子很小,但有那么多书守着我的时候,我却又那么胆儿大勇敢。这件事让我一直觉得很奇异:估计是书中的英雄好汉们,因为感应到我对他们的崇敬和喜爱而开心,于是便在冥冥中给我胆量和勇气吧。

这样快乐的日子陪伴了我整个少年时期。可以说,那里所有的期刊杂志,各种类型的小说,各个领域的专业技术书,统统被我翻过。

那时的我还谈不上喜好,只是怀着土老帽一下子得了特等巨奖般的欣喜疯狂:像淘气的悟空大闹蟠桃宴一样,在奇珍异宝的书海,捡起这个,丢掉那个,随心自在逍遥快活!

图书室不大,藏书类型却丰富宽泛。于是得入我这“小土豪法眼”的书很杂,都是“珍玩”。

天文地理、知识百科、易经八卦、四书五经、医药养殖、琴棋书画、小说古籍、机械制造、技术指导……就像一个流浪的乞丐,只要是吃的,不管什么,统统都会塞进肚子里;而我:只要是书,统统过眼审视一番。

甚至后来养成一种习惯,只要是有字,我都要看看它写了些什么。

那个时候有两个特别大的享受:

一、各种最新的期刊杂志。

大众电影、人民画报、读者文摘、青年文摘、十月、小说月刊、收获、啄木鸟等等,期期不落,逐页扫描。

尤其《人民画报》那些精美绝伦的图片,可能是我后来喜爱摄影,且视觉相对独特一点点的启蒙。

也有妇女或家庭之类杂志,写的多数是家长里短,这些我不喜欢,偶尔只是看看上面的图画便丢开。

二、大量且类型各异的小说,特别是当时奇货可居最为火爆的武侠小说。

金庸的、梁羽生的、古龙的,在我那时是最牛的“拥有”。身边没有一个人有我的条件,可以在第一时间全部不落地看完!

特别是金庸的很多作品,是从王府井书店买来的宝文堂的版本。无论是排版还是插图,无论是纸张还是字体印刷,那都是此后至今再也没有的享受。可惜后来这些成为历史的记忆很难再寻了。

那些已经记不起来的中外名著: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喜剧、杰克伦敦的系列、托尔斯泰的系列、巴尔扎克系列、鲁迅先生的系列、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中的四大名著、二拍三言、儒林外史、镜花缘、长生殿、桃花扇、西厢记等等……

总归,在那个时候,一个小孩子所能得到的幸福,我真真切切超富豪地拥有着。那是很多同龄小朋友根本无法企及的幸福。只可惜那个时候,我这只掉进蜜罐贪多的小狗熊,最后也只是在身上沾了很多蜜,终究腹内草莽,吃到肚里的有限。

那段日子还有一个特别的富足就是:老妈单位的广播室工作算是图书室的一个兼职,因此,最早的港台流行音乐、中国古典民族音乐、经典丝竹弦乐、世界经典钢琴曲、世界经典小提琴曲、世界经典交响乐曲等多数在小县城很少见到、很难见到的高品质音响作品,带给我极大的享受和熏陶。

春江花月夜、梁祝、二泉映月、十面埋伏、贝多芬、德沃夏克、约翰施特劳斯、肖邦、还有理查德克莱德曼……

或令我心平气和、或令我血脉贲张、或令我伤怀惆怅,或让我雀跃欢欣……这也使得我之后酷爱音乐且很有些挑剔。

即使现在,音乐始终是我不可替代的“挚爱”:除了素常四处入耳的,更喜欢独自一人或夜深人静时,启一曲悠扬。细细品享每一个音符,在每种乐器的撩拨下,是如何“波”及太空、阔达深远、绰约妖娆……

如此这般,我独处的时候居多,而我倒也着实习惯且享受独处。

我从不觉得孤独或无聊,只是曾经有时候会觉得有点孤单——那是当时少年的人颇有的张狂:感觉谈得来的人较少!

有时候,本来也想和别人一样,同大家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但几次玩笑说出后,大家静静的没什么反应,待我甚觉尴尬的片刻之后,猛然某个角落某个人,惊炸的笑声在静默的空气中霹雳响起,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另外其他人也恍然大悟跟着捧腹,着实把我搞得惊诧莫名:。先是吓一大跳,而后只觉得没劲。因此心下终究还是“孤家寡人”。

现在想来,真是孤芳自赏太轻狂,反缩了进步空间。

不过,尽管如此,我却“傻人有傻福”,亏得师长教诲、姐妹弟兄们宽容,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倒是攒了些良师诤友。平时交游不一定多,但有一个算一个。

至于虚拟空间如博客、 QQ等,开启了我窥探世界的视野。在我随心所欲搬起精致的“字词”胡乱拼凑手下所谓的文字的时候,有了很多彼此欣赏且谈得来的朋友。

他们陪伴我体会着虚拟和现实两个平行时空,尤其后来居上坚持日更近一百四十天的简书。朋友们的鼓励和点赞,又勾引我捡拾荒废已久的笔墨字辞,重燃小狮子内心奔涌的熔岩烈焰,渴望书画生活……

现在,我家里立足一面四米长墙的书柜,塞得满满当当。只是我仍然会时常怀念少时那段幸福的土豪岁月,哪怕只是梦一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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