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记

图/文    郴洁

一、外公的新房

并不是什么节日，所以，在这午后的乡村，安静极了。走在路上，山是静的，田是静的，脚步都有回声，从河对岸传过来。偶尔几声鸡鸣，几声狗吠，把静断断续续打破，终于冒出了烟火气。

刚进村，外公便叫住了我，之前完全没有发现他，也不知他从哪儿发现的我。外公家的老房子春天的时候拆了，正在建新房，两层的新房已建好了框架。如今，村里旧房都换了新房，一栋栋崭新地坐落在田间山间。旁边大表舅家的小洋楼已建成有几年，门开着家里没有人，外公说表舅出去打牌了。平常这么大的房子只有表舅一个人住，表舅母这两年去南京给表哥带孩子了，如今表嫂生了二胎，更是没时间回来。

舅舅全家在广东那边做生意，家里只有外公外婆在，虽然房子还没建好，外公就已经在客厅放了把椅子，没事就在那边坐着，做点扫把、撮箕之类的工具。或者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看山，看看田，看看燕子飞来又飞去。

外公外婆住了几十年的土砖房，即将建成的新房让两位70岁的老人十分高兴。在农村，房子是一户人家的脸面。如今，村里年轻人都到外面去了，剩下老人和小孩，过年大家都从全国各地回来，讲一讲收入，讲一讲新房，一年就在这讲来讲去中总结了。

新房，也在那个时候热热闹闹，住满了人。

二、小侄子的新朋友

堂哥的儿子今年5岁。他一直和爸爸妈妈生活在深圳，一个月前回到了老家，开始做一个小村童。他告诉我最近交了五个好朋友，每天都去山上河边田里玩儿。

有一天，小侄子和奶奶说每天要早一点起床，因为好多事情要做，时间不够用。

小时候的时间真的不够用，和小伙伴们在山里爬一爬，一个上午没有了，在河边耍一耍，一个下午没有了。天黑的太快了！但是还有好多山没爬，河里的鱼也抓不完。

这样的童年实在是太棒了，如果父母在身边就更好了。

三、父亲的鱼竿

父亲爱钓鱼，从我记事起，他就爱钓鱼。我脑海里总有一段很鲜活的画面，父亲和一个朋友扛回来一条鱼，比小时候的我还高，至今分不清这到底是记忆还是梦境。

下起了一点小雨，父亲背着鱼竿出门了。我来到河边找他，顺着小路旁的坡下去，河边有块大石头，我看到了父亲的背影，鱼竿在他的旁边，鱼线与水相接，安静地像一幅定格的画。因为这几天都断断续续地在下雨，河水是黄色的，水位也平常高一些。父亲已经小有收获，钓了几条黄鸭叫。在我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鱼上钩了，父亲安慰我说这片的鱼钓的差不多了，这几条黄鸭叫也足够给晚饭加一道菜。

我不爱钓鱼，所以也很少陪父亲去钓鱼。有一次印象很深刻，那天的雨下的很大，父亲在茂密的草丛里腾出一块地，竖起一把大伞，我们两个坐在河边。听着雨声，几根鱼竿一动不动，我们也没有说话，只来过一条水蛇，在河面上竖着身子游过来又游过去。我们始终没有钓到鱼。

我很沮丧，觉得一无所获。父亲说，我还是没懂得钓鱼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