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

夜凉如水。

他只有这个时候才敢偷偷出来，寻觅一处安静偏僻的地方，吃些东西，再打听下消息。

他知道，自己杀了人了。

也知道，没多少时间躲躲藏藏了。

自己想方设法的“消失”并没有打消警方的疑虑，他们很快能顺藤摸瓜的找到真凶。

可是，他还有事情要做，就差那么一点就完成了。

这个时候，决不能失败。

“老板，你们这什么酒度数最高？要能醉的最快的。”

“这个是吧，多少钱？”

他拎着一瓶酒便出来了，他不信老板说的话，但是他的确需要一点刺激的东西。

他约了人，约的人并不知道是他。

但是，他知道，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来。

“你终于到了。”他慢慢靠近那个人，卸下所有的防备，彻底放松了，他知道，他成功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没有离开？我不是说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该我的怎么都逃不掉。”那个人看见他，突然激动起来，着急的样子。

“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就当是告别送行吧。”他打断那个人，拿着酒杯示意了下。

他知道，那个人准备自己扛着所有的事，不做声、不解释，他也知道，哪怕那个人自己都没有退路了，也一定会把他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因为他们是过命的兄弟。

尽管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我知道他在哪”，那个人都能不放心的赴约，不过，如果真知道是他，那个人一定不会来的。

因为，太危险了，对他太危险了，出现一次就会加大他暴露的风险，那个人好不容易混淆视听救下他，不会让他冒险。

但是，他终于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那个人看着他良久，仿佛懂了，沉默下来，接过酒杯，不吭声的与他干杯喝酒。

他知道那个人很聪明。

“原来是你。”那个人闷闷地开口。

只有让警方紧追不放，只有让那个人深信不疑，才能够转移注意力，才能为“暗夜”组找到空隙去查证取证。

他了解那个人，狡猾得似狐，即使是替自己背负人命官司，也大体能保“产业”安然无恙。

可是，这条线，他追了五年了，不能拖了。

牺牲自己组的同事，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不后悔，哪怕要为此偿命。

他从毕业就被秘密训练了三年，安排进“暗夜”组去跟一条线。

阴差阳错，他暴露在那个人眼前，所以不得不放弃原本的计划，成为钉子，蛰伏在那个人身边，隐藏了五年。

他知道很多事情，也参与了很多事情，却没有机会递出去。

最后，他只能通过备案计划打开突破口，而人命是这个计划唯一的意外。

他以为，他成功了，直到那个人开口。

“如你所愿。”

那个人走了。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听说，那个人死了。

他知道那个人对他确实没有坏心，只是，他们走的路不同罢了。

他们俩，道，不同，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