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蜜境
眼前人素衣黑发，双眼如弯月低垂，眸中充满水雾。
一席倩影，缓缓与脑海中的样子重合！与梦中的样子重合！与父亲书房墙上的画像重合！
这道身影，正是在龙小凡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母亲，羽迎雪！
龙小凡的呼喊，打破了静谧，打断了悠扬，也打断了抚琴人的思绪。
琴声寥落，她站起身来，慢慢向龙小凡走来。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龙小凡的心几乎要蹦出体外。
“小凡”，朱唇轻启，温柔的话语如青丝般将龙小凡包裹，是梦里的声音，如此精美、如此真实的幻境。
羽迎雪走到近前，摸了摸龙小凡的脑袋，虽然面带微笑，但掩不住盈盈泪光。
“娘亲”，龙小凡泪流满面。
虽已早知是幻境，但此刻，龙小凡已然沉沦。
“我好想你！”他一把扑在羽迎雪怀中，嚎啕大哭。
多少年的苦痛委屈，都在此刻化作泪水，尽情释放！
自小，他便没有母亲，没有拉过母亲的手，没有依靠过母亲的怀抱。伤了、痛了，只能独自坐在书房中，对着母亲的画像诉说，一坐就是一晚。
多少次，在扑向母亲怀中时惊醒，温柔乡变成冷玉破碎。
此刻，能真真实实靠在母亲怀里，哪怕是沉沦梦幻，龙小凡也心甘情愿！
“小凡，娘亲何尝不想你！”羽迎雪眼泪扑簌簌落下，往事一幕幕浮现，生下龙小凡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都来不及多看襁褓中的儿子一眼。
“小凡，你都长这么高了！”多年未见，龙小凡个头已经够到母亲耳边。“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羽迎雪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孩子，似是要将多年失去的全都补将回来。
“小凡，你这些年过的好吗？”羽迎雪小心翼翼问道，她不敢想象，一个孩子一出生便没有母亲该多么痛苦。
“娘亲，我很好！”龙小凡点头，看着母亲柔美的脸庞，受过的所有委屈都已烟消云散。
“娘亲，我想看看你生活的地方！”龙小凡紧紧攥住母亲的手。
“嗯！”羽迎雪含笑点头，拉着龙小凡往前走去。
茅草屋边上，有一口水井，羽迎雪亲手打水，给龙小凡洗去一脸泪痕。
母子相会，道不完的相思，话不完的家常。
屋里屋外，茶杯石器，全都是母亲的气息，是龙小凡从未感受过的气息。跟着母亲的脚步，看了日出日落，青鸟飞鱼，尝过清泉凌冽，百木香果。更尝尽了十多年不曾感受过的，母爱。
在这片清翠丛林，似乎没有时间的流逝，一切似乎很快，又似乎很慢很慢。龙小凡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了，以后每一天都会有母亲陪着自己！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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