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离我那场高考百日誓师过去快一整年了。偶尔回想,那天在舞台上拿着麦克风高喊的自己仿佛与此刻隔着经年。
寒假回去那个突然要被成为母校的地方,和段老师沿着一条条以名校命名的油柏路绕圈,我说很多人问我以后要做什么,可我也不知道未来要怎样。段老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不是还要去你的北大么?
高考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提起,我在百日誓师上的豪言壮语。一时间百感交集。
是太喜欢北大毕业的江南的文笔了吧,也是那时候被北大的宣传片《摘星日记》感动得无以复加吧,当那场俗套的百日誓师大会进行到“上台喊出自己的目标”这一步时,我还是冲上了舞台。
想来自己还是有着中二病的病症,谈到梦想会热血沸腾,会被别人眼里傻乎乎的套路感动地热泪盈眶。站在舞台上,站在人群里,理智主导了脑子片刻,我想我应该喊点层次低的,否则以后多没面子。可麦克风传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几乎是在恍惚状态下喊出了“北京大学”。舞台对面的灯开着,恍惚中,像颗星星,白色的光闪亮而灼目。
以我的成绩,配名称后带着“顶尖大学”做注释的大学,尴尬而显得异想天开,可那个时候,就觉得异想天开也没关系啊,我不喊出来,不做点什么,日后无论怎样都会为自己那一刻的退缩而懊悔。
进了大学后,看见读书之外的无数种生活,忽而深切地理解了那句“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有人适合做学霸,拿着成绩敲开名校的门,有人适合做领导者,在社交场合接受万众瞩目,有人适合经商,西装革履霸占市场……我慢慢明白读书不是我所擅长的事,拼尽全力活成别人眼里的学霸也不是我所期待的人生。曾经看着高考成绩信誓旦旦要考研的心情也慢慢淡化,北大于我而言还是圣地般的存在,却不是那么想要前往朝拜。
有时候会质疑自己是在一次次的失望里放低了对自己要求,更改目标,不断向此刻的现实妥协,后来明了,只不过是跨过高考后,从课本里抬头,看见通往梦想的无数种可能。还是不知道未来要怎样,却逐渐找到了方向。我放下当初对北大的执念,却不代表目光停滞不前。还是要自己学好英语,却不是为了争取名校的标牌,会学更多东西,却不是单纯为了提高成绩,我还在追求我要的有趣生活,我依然带着执拗追寻着星辰大海。
寒假回家,也见到很多老朋友。高考让我们散落各地,在各自的生活里活得精彩或平凡。我知道人各有志,都有选择未来生活的权力,面对未来,选择路途的标准应当是“我愿意”而不是“我应该”。可有时候和老朋友们谈到未来,还是会觉得略有惆怅。
曾经非常优秀的女孩好像慢慢安于现状追求稳定,曾经说要从村官做起改变家乡的人也忽而追求荣华。原本信誓旦旦要变优秀的人,再听见我讲到那些高标准,忽而不耐烦。
我不知道为什么流年暗换,也换了我们曾经共同的星辰大海。
越长大,路途上越孤单,不再有人陪着你追寻梦境,所有旷日持久的努力都必须仰仗自己的坚持。
但那也无妨,星辰大海犹在,我始终不愿放低了标准,将就于现在。
星海犹是我在时光里提笔,写风、赋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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