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医术,无能为力了!”
年轻的药王山山主,满眼血丝,满面苦涩,他有着医家完整的传承,能救全天下那么多人,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一个都救不了。
当初咬牙学着医术,也是为了救下重病的亲人,可最后,却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他努力修行,毫不懈怠,可最后,面对着那等绝境,自己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既如此,修行的意义在哪呢?
药王山山主满脸颓然。
以前自己的父母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出了名的好脾气,父亲每天都笑呵呵的,虽然靠着卖猪肉为生,但他从不抱怨苦和累,回到家中也总是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
然后等他进到家门,就会抱着年幼的自己,把自己的衣服蹭的一身油渍,然后在母亲带着笑意的喝骂声中,放下自己,跑去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虽然还是掩盖不了身上的油腥味,但是年幼的自己,总算是不会嫌弃他了。
那时的自己,每天回到家中给他们讲述学堂里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讲述今天谁谁谁又因为调皮捣蛋而被先生教训了,有几个调皮鬼还趁着先生午休时,偷偷摸摸地把先生胡子染上了墨汁,气的先生一个下午都在发脾气。
若是自己每天能够将先生教授的知识再回家给爹娘摇头晃脑地背诵出来,爹娘脸上的笑意,更是止不住地散发开来。
父亲不顾形象哈哈大笑的声音和母亲略带含蓄的嗤嗤声,总是经常能够在自己那不大却很温馨的屋子里回荡。
那时的自己虽然年幼,却也知晓那时的自己是开心快乐的。
后来啊,后来……
他不知道人性的恶怎么可以恶到如此程度,只是因为跟村里里正一些言语的摩擦,便得到了整个村子的孤立,父亲的猪肉铺整日卖不出一片肉,被怀疑是病死猪肉,瘟猪肉,父亲不言不语,也不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那段时间家里跟过年似的,天天吃炖肉,年幼的自己都胖了好多斤。父亲还特意留下了两条新鲜的猪后腿,给村东头孤寡的徐老头摸黑送了过去,还是被扔了出来,被路边的野狗分食。
娘亲也只是因为手艺好,多接了一些镇上的手工活,便多了很多完全是空穴来风的谣言,各种言论喧嚣日上,他那忠厚的父亲想出去与人理论,却不知是路滑还是怎的,整个人倒在地上,等到镇上的大夫摸黑赶到后,父亲的双腿已是被冻得没了知觉。
摊在床上的父亲仍是笑嘻嘻的,母亲的忧色也从不在面前显露,只是家里的草药味是越来越重了。
那么温柔的两个人,直到病入膏肓,也笑着教导着自己,要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
自己也是在那时,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师傅,那个满脸和蔼的老头子问自己想不想帮父母治病时,年幼的自己是直接跪下了,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能给他什么。
可惜,最后也没能救下自己的至亲之人。
师傅当时说:“你爹娘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他们只是不放心你啊!”
后来爹娘去世了,那些平日里冷言冷语的村里街坊却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依旧日复一日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师傅,有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很坏,它总是可着劲地欺负那些温柔的人!”
“哈哈哈,世界不分好坏,但是温柔的人多了,世界也会变得温柔。”
惠能满脸痛苦,抱着奄奄一息的小狐,眼里满是自责,每次小狐的受伤,都是因为自己,这次也是因为自己,她本来可以不参与的啊!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此时此景,难为情。
“想要救她的话,普天之下,只有两个地方。”医术高超的年轻山主言辞十分肯定。
“哪里?”惠能急不可耐,情急之下,双手直接用力捏住了他师兄瘦削的肩膀,青筋暴起。
“罗汉寺,武当山!”年轻山主理解师弟的激动,言之凿凿地说出了这两个地方。
京城的天气急剧转寒,昨日还能给人一点温度的太阳,转瞬间就躲藏得严严实实,根本不愿露个头出来,只是一夜,京城的地上,就落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遮住了雪底下的各种肮脏污秽,显得煞是好看。
文王为了躲避哪些大臣们络绎不绝地拜访,索性就直接带着几个随从悄么地离开了王府,来到了长安附近的一座供行人休憩的四方亭中,据说储相王练达当初从扬州抢亲成功后,在这边休憩时,觉得当时月色尤为好看,便笑言,天下月色三分,扬州独占其二,此地,便可夺剩下那十之八九,一时间,此亭便被好事者起了个“望月亭”之称。
文王一行人在望月亭中饮茶赏雪,待到夜晚月升之时,整个长安地界如同镶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把这座天下首善之城包装得如同那仙苑一般。
文王约莫是觉得如此雪夜美景,饮茶不够过瘾,便让属下早早温好了那极为辛辣的烧刀子,虽说修行之人不惧寒暑,但是那种辛辣之感,着实令人觉得大为过瘾。
一人对月独酌,想着若是那人还在世时,说不得还会臭不要脸地不请自来蹭个两杯酒,然后再假模假样地评价上那么两句,文王这酒不错,若是配上一碟来自六合的猪头肉,想来那滋味更为熨帖,若是还能够有上那么两瓣蒜,那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
可惜啊,世上这样有趣的人越来越少了!
想到这里,文王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之色,而后又狠狠说到:“狗日的,每次去喝花酒都让我掏钱,真是,岂有此理!”
想着当初一起的快活日子,他懂了,过去,就只能是过去了。
而后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声嘟囔道:“那狗日的王练达抢亲成功不说,居然还博得朝野上下一致好评,硬生生地把一个仗势欺人变成了一段青梅竹马的再续前缘。内阁那三个老不羞的,还因此喝得酩酊大醉,着实令本王,好生……!”
好生羡慕啊!
文王想到这里,脸上喜色渐起,继续喃喃自语道:“他一个读书人都干出这种仗势欺人的事,老子堂堂一个王爷,莫不是也能去抢个亲?”
他继续自斟自饮,自说自话:“哎,那些个读书人,自己干了点什么破事,都喜欢挑好听的说,本王若是干了这种事,怕是第二天整个御史台都要开心疯了,不仅留在京里的御史如同见了肉的疯狗一般,外放到各州各地的言官,怕是也要跟过年一般喜庆,说不得要舍得一身剐,也要搏一个刚直不阿、青史留名的谏臣形象,让他们去边塞打仗,他们可能练刀都举不起,但是要是有这种忠言逆耳的机会,怕是家里的老子娘都不能让他们有所收敛。”
何必呢!
文王静静地看着月夜下的雪,越下越大,酒也越喝越多,恍惚间,眼神有些迷离。
我知道,京城的雪落不到江南的街,所以扬州的花也开不进宫阙。
奈何相思的风从不肯停歇!
眉梢眸底,月艳霜滴,欲语还休醉旖旎
山河表里,重翠忘机,丹青窃窃未落笔
贪嗔痴,连理枝,恨别离,长相依,
再起一场惊鸿戏,谜底是你。
望月亭,望月亭,望月亭中望乡人。
望乡人,望乡人,望乡人心望乡情。
可惜,他乡纵有当头月,不及故乡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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