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梦

    《鹧鸪天 桂花》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李清照

      这几日，校园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花香，然而我并不知晓花香来自何处，也不知晓是何种花，只觉得舒服。走在林荫路上时，朋友问路边的花是不是桂花。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告诉她这是栾树的花，去年我们还在这树下军训来着。她说那为啥这么香，就是桂花的味道，斩钉截铁到我以为自己的判断出了误。当然，事后证明，我们两都是对的。空气里的花香的确是桂花，当时头顶上的树也确实是栾树。花香是从远处飘来的。

      很久之前，我们学过琦君的一篇课文。题目我已想不起来，只记得文中提过桂花雨。细节我也记不住了，只能依稀想起为了保存桂花的香气，是要提前摇下来的。自然掉落的桂花，花香会折损。所以小小的琦君特别期待摇桂花的时刻。想来，如果是我，也很期待。金色的小花簌簌落下，带来一片漂浮的香气。然而我这么多年，却从未有幸见过桂花的丽影。甚至，我并不知道桂花是什么味道。所以，当花香悄然飘在学校时，我认不出来。

        后来，经由朋友说明，我认识了这味道。不过，树在哪？我没见到。一天下午，一个人闲逛。无意走到一处，越往前走，香味越浓郁。熟悉的气味将我包围，就好像空气里突然多了一双温柔的手，推着我向前走，走到目的地去。这处的花园有蜿蜒曲折的小路，脚步轻移，我恍惚间有种不想去打扰的冲动。不过，理性告诉我，该去看看。看看自己这么久以来想象的花朵，看看自己的一小份念想。越接近越觉得自己全身的一个毛孔都张开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吸收这种味道。有没有人说过，香味是有魔力的。之前我并不理解为啥要有香水等一系列化妆品，可能对此还是有偏见的。如今看来，却是我太幼稚。女子把自己的美展示给世人，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香水自然是人们为了追求更美目标的产物。不过，香水的市场有些粗制滥造，造出来的效果更是遮掩了本身的美好。在此，不多说，只说彼时桂花的香味。香味长着翅膀，倏忽间落在人身上，比蝴蝶更令人心醉。缠绵的花香不安分地撩动我的嗅觉，让我沉沦。那刻，我只想久留在这里，有个词叫流连忘返。

      树，我终于见到。一度以为，散发出这般迷人花香的树，一定很庞大。但是并没有，比我想象中小了很多。精致，应该是最好的形容。绿色的叶子下，是小小的花。真的特别小。花是一簇簇的，不大起眼。那一刻，真心觉得自然的公平。给了它这般浓郁的香气，就不再赐予它更鲜艳的花色。不过，它已经足够美好。又觉得真好，植物就是植物，不需要迎合人的想法，把自己怒放成自己的模样。

      呆立在树下一会，我才忍不住离开。走的时候，也是频频回头。有时候，一株植物也是一种情思。

        我曾一度想成为一种植物，或者一棵树。如今不再这样想，想的却是成为植物一样的人。像桂花那样，也好。沉默开放，把酝酿的香气都留在空气里。借用一句话，我会努力把自己修炼成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桂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