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老宅的门,费力的跨过那道门槛。穿过堂屋,沿着一条天井一直往里走,天井的沟渠里积攒着一汪没来得及排尽的雨水,长辈们害怕我跌进水里湿了仅有的一双棉鞋,用石头摆放了几柱梅花桩方便我出入。走过这几垛梅花桩就是我的房间了,可是我从没在这里睡过觉。我站在露天的天井里淋着雨,仰着头,任由雨水浸润着我的睫毛。心里在想:我有多久没洗过头了?我那件的确良脱了丢哪儿去了?
耳旁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打乱了我的思绪,他严厉的叱责我:“都湿透了!还不进屋去!” 我分不清是哪一位老人的声音,只是心里一慌,便失足跌了下来,磕在麻石头上,看着水里的镜像,我发现眼角竟留下一道月牙,我惊慌失措,直到忘记了那里本来就有一道疤,十几年了,一直都在那…
我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慌张的情绪,太阳出来了。我脱掉仅有的那双湿透的棉鞋,放进隔壁间大伯的火桶里,希望赶在我妈回来之前把它烘干。我呆坐在火桶旁边,忽然想起 小时候的经验,每逢遇上雨天便掐自己用来确认是否在梦境中,因为一旦梦见了雨水,十有八九是要尿床了。果然,六七岁时掌握的生活经验在十几年后的这个深夜依旧指引着我的生活,于是我被一泡尿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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