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首淳朴优美的《周南•关雎》是《诗经》的第一篇。
中学时代第一次接触学习《周南•关雎》就在心中开启了美妙的想象:万物萌发的春水河畔,雎鸠依偎和唱,民间青年男女邂逅,爱意随之如草芽花蕾般萌发、生长……
也特别欣赏诗中这样率真,大胆执着的男子,为了获得心上姑娘的芳心,他琴瑟友之钟鼓乐之。这是多么纯洁美好的爱情啊!懵懵懂懂中竟然开始对爱情的美好憧憬。
而这首诗的艺术成就,排第一绝对实至名归。
后来成为了一名老师,有了一定的知识积累,在教学过程中产生了一个个疑问:
荇菜是可以食用的水草,如果需要采荇菜,他们一定是普通的劳动人民,从这一点看,这是一对民间青年男女。但用“君子”“淑女”未免有些做作,而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则与更显得不真实,追求劳动中的姑娘,帮忙才是最好的方式呀。即便是王子和灰姑娘,也不是她在那里劳作疲累,你在这边弹琴鼓瑟吧。
而且周朝之时的钟鼓,“钟”应该是编钟啊,在那时,皇宫比较正式场合才有钟鼓之乐(yue),能享受钟鼓之乐的女子地位一定很高,那么追求她的男子多半出自皇宫,而且有可能就是皇帝。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查阅资料,查到朱熹解释“芼”为熟而荐之。与少年时代学习时理解的“采”之意相去甚远,如果解释为采,那么纵观全诗,“左右采之”和“左右芼之”就有了重复啰嗦之嫌。
文学创造是有生活基础的,“淑女”“君子”“琴瑟”尤其是“钟鼓”的语汇出现,我一直认为诗中“寤寐思服”的男子是当时的贵族,而不是一般学者认为的民间青年
后来想到,历代皇宫选秀,被举荐来的女子成为“采女”,这“采女”之称是不是应该出自《关雎》呢?
那么,“荇菜”则可能喻指民间女子,她被选送皇宫,后来受到宠爱……(哎呀,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不过原来的确这么想,而且现在看来依然觉得符合罗辑。)
但这样,问题又来了,既然是采女受宠飞升,诗中的男子(极有可能是君王)又哪来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呢?
十多年过去,这个疑问就这样一直存在着,无从解答。
然而最近记录孔子,查阅很多资料,想到他崇尚礼乐文明,为了恢复周礼,拜老子,开学堂,周游列国,颠沛流离,受尽冷遇,一直流失败却不改初衷。作为一名理想主义者,一生致力于用周礼恢复创建尊卑有序,和谐美好社会的孔子,从当时收集的3000多首诗里挑出这首,放在《诗经》第一篇,以他的理想标准,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写爱情这么简单吧?
君主宠爱妃子,即便是美好的爱情,孔子大概也不会推崇。
一次偶然,在查阅孔子资料时,读到这样一个故事:
赶紧查,于是查到有一天,周康王没有上早朝。
“国政危矣,王遂止”,《烈女传》中虽这样记载,但历史上的西周,的确是从第三代君王周康王开始,渐渐有了衰退之势。
自古以来,百姓睡懒觉是小事,君王睡懒觉不早朝则是关乎国家兴亡的大事。是不可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在孔子编纂《诗经》之前,中国历史上就有三个王朝的灭亡与坏女人密切相关,夏朝亡于妹喜,殷商亡于妲己。后来,西周王朝亡于褒姒,从此红颜成祸水。因为这个,嫔妃侍寝制度都改了——每天鸡鸣之时,乐师都要在君王门口击鼓,催促女人离去。而侍寝的皇后妃子则要起得更早,穿戴整齐,“夫人鸣璜,行步成声”,用叮叮当当、细细密密的珠翠之声唤醒君王。
(原来皇后妃子穿金戴银不仅是为了显示富贵,地位,权势,还有一份辅佐君王的责任。)
所以,孔子不可能把这样的爱情放在《诗经》的头版头条。
《韩诗》也有记载:“周之康王夫人晏出朝,《关雎》豫见,思得淑女以配君子……”也就是说,这位寤寐思服,辗转反侧的人,不是一名男子,而是一位为君王选妃的皇后!?
被惊到了!嘴巴半天没合拢啊。
那就假设这个作者就是周康王皇后, 再来读《关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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