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三

三

今天是腊月初八，江浙一带有腊八节吃腊八粥的习俗，但在我的家乡没什么讲究。

清晨起床后，听母亲描述父亲一夜的情况。每晚十点睡觉，这是父亲多年的习惯。临睡前要吃点东西，主要以牛奶和八宝粥为主，也是他几十年来的习惯。这样的习惯，家人无法改变，想改变也改变不了。现在，病中的父亲依旧如此。这说明，父亲的肠胃没问题。

昨晚，母亲送父亲去休息后，我也上楼休息了。母亲讲，她躺在另一只床上，听见父亲大声喊：水—水—水！于是母亲起来给父亲喝了两口水。第二次，母亲刚睡着，又听见父亲在喊：酒—酒—酒！

母亲知道父亲这是又犯糊涂了。喝了一辈子的酒，这次已经中断快一个月了。想必这是意识。母亲来到父亲的身边，用手摸着父亲的额头，无助地说：周老师，你不要吓我，孩子们都在被窝里暖和着呢，叫醒他们会冻着的。父亲睁开眼看了母亲两眼，这才安静地睡去。此时，天已微亮。

从我回到家后的这两天观察来看，父亲脑子时好时坏。比如：十八号这一整天都是清醒的，与我聊了很多，而且三餐都是自己吃。十七号那日，思想意识间接性的糊涂。要知道，之前的父亲，每天的早餐都是坚持自己动手做来吃的。这一次生病住院，出院到现在，已经长达一月之久。加之在医院感染甲流，大伤元气。

电视开着，若不聊天，父亲就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他说，怪得很，就想睡觉。之前的精神不知哪里去了？现在的情况，父亲需要人陪。我总担心母亲，她已经八十多岁，如此下去，身体怎受得了？但母亲固执，总讲，就让我陪吧！

今天的早餐吃的是汤圆，是父亲提出来的，他想吃汤圆。起床后的父亲，看上去比昨天精神多了。晚上折腾母亲的事，他不知是否还记得？

午饭后，姐姐来了，她说孙们考完试了，今天已经放假，都在家看电视。父亲午休后，我又与姐姐上街，这一次，我给父亲买回来些他喜欢吃的，用的东西。母亲心疼我，又花了很多钱。我说不怕，钱本来就是要花的。这东西，该花就得花。

沿着弯弯的熟悉的小径，我与母亲去凤凰山下的菜园子里拿蔬菜。每路过一处，母亲都会讲给我听，这是谁家的田，那又是谁家的土……有出门打工的，也有自家不愿意做，把一点点田土都放手让给别人家去做，而且不收取一分钱的。这样，总比荒着好！

晚上，守着炉火，与哥哥姐姐，父母亲一起拉家常。几乎都是小时候的事情，有幸福，也有辛酸。光阴似箭，兄弟姐妹五人加上父母的那个家早已不在。值得庆幸的是亲情还在，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不愉快，已随风而去。时光太短，太快，就让它引领我们，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体验自然的人生。说说笑笑间，时钟已经指向十点，父亲休息，我们散伙。

2024/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