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看新闻,武汉理工大学一名研究生不堪导师压力而自杀的事件引起很多人关注。因为一开始就看了报道,追起来也不费神。姑且就把事情的原委复述一遍。一位叫陶崇园的研究生在从五楼宿舍坠落,此时距离他毕业只剩下不到区区数月时间。事后调查他不堪其导师王攀的控制而选择自杀。事实上陶崇园生前也向家人,朋友诉说过导师对他的压榨行为。在后来陶崇园姐姐公布弟弟微信对话来看,王攀与陶崇园的对话方式已超出正常师生的交流方式。这又让我想起今年1月,西安交通大学药理学博士生杨宝德溺亡。他的导师也频频让他做超出学术研究之外的事情。以至杨宝德走向崩溃。以及最近被实名举报北大教授性侵女学生的事件。
这一系列的事件无疑让人对高校这块圣洁之地产生诸多质疑。一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一流高校,却频频爆出死亡悲剧。过五关斩六将才挤进去的象牙塔,还未走上阳关道,就下了黄泉路。对当事人以外的人,可以用概率来带过。可对于这些当事人来说,发生了就是百分之百的人间惨剧。而我们不反思一下这些惨剧背后的结构,那么这个概率就会一直延续,下一个,下两个或许就是身边人,甚至是自己。
我有一个成绩优异,勤学好练的朋友。读书很棒,所以一直读到了博士。但她读研之前很羡慕工作的人,因为她家经济条件不太好,父母很希望她能挣钱减轻家庭负担。她甚至想过读研后利用空余时间兼职赚钱。可当她开始研究生生活时,才发现,空余时间几乎等于睡觉时间。不是她懒,而是她的空余时间全给了导师支配。美其名曰给导师当助理,实际上她每周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和上班并无二至——去下属分校给本科生上课。而这些课程是她导师本应自己亲自去上的。导师置换了她的时间,去经营自己在校外办的经济公司。她的时间做了一名在校老师。看上去并没有多大损失,还得到了提前上岗的锻炼。但换个角度,本科生的课经由一个尚未毕业的研究生代理,质量也挺堪忧。再则,我的朋友再无精进自己学业时间,论文发表也遥遥无期。我们为她打抱不平的时候,她又给了我们惊喜。研究生结束后,她得到了一辆polo小汽车。三年赚十万好像也“收获满满“。她苦笑这说,这是导师换了路虎后淘汰给她的奖励。感谢她支持老师的工作,让老师赚的盆满钵满。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故事,跟之前的案件好像是相反的结果。但其实他们内在结构是一样的——师徒。这是最古老的传授技巧,学识的途径。几千年来人们秉承这样的传统,如同一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教导。师同父,父同君。这便规范了权力结构,正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师权不可逆,便给了导师为所欲为的“权力”,结构不平等的制度之下,一旦导师滥用职权,他们会如何利用体制的不作为和大多数的沉默将责任转嫁到学生身上。我的朋友是幸运的,她没有遇到一个滥用职权对她进行人生危害的老师。但在这固有体制之下,我们不能不担忧,我们,甚至我们的后代,有一天会不会是不幸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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