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故事:连城四堡雕版印刷
早在宋代,长汀就出现了官刻版印书,最早版印的书籍为宋代州官鲍瀚之重印的《算经十书》(中国古代数学精华),明代已编入《永乐大典》。清杨澜著的《临汀汇考》也有宋人陈日华在临汀(长汀)刻印《集要方》的记述。
至清代,长汀四堡出现了大规模的商人经营的坊刻印刷,从事雕版印刷的男女老少约占当时人口的60%。光绪四年出版的《临汀汇考》载:“长汀四堡乡(四堡于1951年划归连城县管辖),皆以书籍为业,家有藏板,岁一刷印,贩行远近,虽未必及建安之盛行,而经生应用典籍以及课其应试之文,一一皆备。城市有店,乡以肩担,不但便于艺林,抑且家为恒产,富埓多藏。食旧德、服先畴,莫大乎是,胜牵车服贾多矣。”
四堡书籍声誉极高,有“独占江南,发贩半天下”之誉,是古籍雕版印刷史上的一颗明珠。兴盛时期,其坊刻规模极为宏大。坊刻店铺无数,刻书品种齐全、印量巨大,外省各地办店甚众,发行范围广大。据吴世灯先生调查:四堡人出外经营足迹遍及长江以南各省。这些书商主要到广东、广西、江西、浙江、福建和湖南各地。其中广东省以潮州、兴宁、梅县、翁源、珠海等地为多;广西以南宁、灵山、贵县、横县、梧州为多;江西以樟树、南昌、赣州、九江等地为多;浙江以温州、金华、杭州等地为多;湖南以益阳、桂阳、永兴、安化等地为多;福建以漳州、漳浦、龙岩、长汀、上杭、宁化、连城、南平、邵武、崇安、建阳等地为多。福州开有万卷楼、崇文堂和宏文阁书店。此外,西边远达重庆壁山县,南边至海南岛,及东南亚各国,北边到山东曲阜,都有四堡书商的足迹。销售网络遍布了我国13个省150多个县市以及部分东南亚国家和地区。
四堡印刷的书籍种类繁多,据统计有9大类1000余种。而印刷上的一些独特方式及罕见现象则颇具版本学研究价值。如袖珍小书《论语》,长仅7.5厘米,宽5厘米,最多的一页印有260余字,字虽小却清晰可认,据说是专供当时科举考试时作弊使用的,因书小易于藏掖携带,不易被监考官发现。更奇特的是一本书同刊两部小说——《三国演义》与《水浒》,上半页刊《三国演义》,下半页刊《水浒》,中间用墨线分开,在同一本书中可同时读两部小说,这在印刷史上可谓绝无仅有。还有连环画《梁山伯与祝英台》,以及连史套印的《西厢记》,黑字,红圈点等,都是古籍中少见的珍品。
四堡雕版印刷操作大致可分为6道工序,即伐木制版、编辑写样、雕刻雕版、调墨备纸、印刷分页、装订裁边等,细分则可分为20多道工序,以分工流水作业的方式操作,有文化者从事编辑写样,刻工从事雕刻,普通男工从事调墨裁纸搬运等,妇女负责印刷、切边、装订、包扎等。其中,雕刻雕版是最繁杂、最精细、最艰难也最耗时的工艺。胚版必须选用梨木、枣木、楮木等硬质木材做成,且不能有节疤,版胚要写上反字样,再按字样几无误差地逐字刻版,一块版刻两面,不能刻错一字,倘若刻错一字,整块版就报废了。据老人们回忆,倘是如《康熙字典》、《红楼梦》、《四书五经》等的煌煌巨作,单雕刻雕版就得费时五、六年之久,一部书的雕版要整整一个十几二十平方米的房间来置放。可见要完成一部书的雕刻实非易事。
雕刻时,先要选好材料,材料的选择很重要,其材质要求质硬,纤维细密,这样的木质刻成的雕版不会开裂,且经久耐用。木材选好后,要晒干,再把晒干的木材锯成比书的版本略大尺度,厚度为1.5cm的木块板,刨光六面。版块做好后,把板块放在要写样的宣纸上,在宣纸上描下板的外围长宽。接着就是设计版面和写样,在宣纸描下的方框内用细小的笔墨写上要雕刻的边匡、书口、鱼尾、象鼻及文字内容等;写完后,把写好的样反盖到板块上,再在纸的背面用少许水濡湿宣纸,用软物在上面压印,字就会印到版块上,这样就可以在板块上雕刻了。
字印到板块上后,就可以雕刻了。雕刻要用各种形状的凿刀,刀口有方形的,斜角的,弧口的等,按字的笔划而定。把版上没有墨的地方凿空,使字或画线凸出来,凿时要略斜着凿,使笔画上小下大成梯形状,这样刻出的版才耐用,也才美观。雕刻要集中精力,不能刻错,一旦刻错,就要把错处挖去,再填补上与原板相平的小块,要填补的不着痕迹,用胶固牢,然后再重刻,因此就较麻烦了。版印多次后因会磨损,因此用到一定时间后还要修版,印出的字或图案才不会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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