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类,我始终心怀恐惧,战战兢兢,而同为人类的一员,我对于自己的言行举动更是毫无自信,只能独自将懊伤偷偷锁进心中一隅,抑郁、神经质,统统深藏起来,同时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乐天模样,逐渐将自己改造成一个装疯卖傻的怪人。
这是太宰治的《人间失格》中主人公叶藏的自白,
作者笔下的叶藏从小体弱多病,年幼时甚至受到了家中女佣的侵犯
懂事后又选择通过扮演“小丑”来克服心里上的不安与恐惧,
由此来获取他人的“认可”。
做出了种种尝试去融入人类社群,
却被送进了疯人院,无可避免地走向毁灭。
其实所谓疯子,也并不是真疯,人们总是趋向于将他们不愿意去深究的世界或者以他们的浅陋知识所理解不了的的人生归于神经病,哦不,精神病一类。我们把与我们不同的所谓“异类”关进了精神病院,于是剩下来的,便都是所谓三观正常的“正常人类”。事实上,有谁正常又有谁完全疯魔呢?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我趋向于把自己归于异类
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叶藏。
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看看当时我与家人在一起的合影就会发现,其他人都一脸正经,唯独我歪着头,脸上露出古里古怪的笑容。这便是我既幼稚又可悲的一种扮傻装痴行为。
对讨厌的事物不敢明说,对喜欢的事物也做贼似的畏畏缩缩,惴惴不安,令我倍感痛苦,而这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又使我苦闷不已。
即使是在家人面前,叶藏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害怕因为礼物惹恼父亲而遭到可怕的报复。从一些和家人的相处片段,亦可明白叶藏对人类的不信任的有迹可循。
我坐在昏暗屋子的末座,因寒冷而浑身打颤,一点一点将饭送至嘴边,塞入口中,心中却在暗暗思忖——人为什么非得每日三餐不可呢?有时我甚至在想:用餐时每个人都一脸严肃,宛如某种仪式,全家人每天三次准时聚在昏暗的屋子里,秩序井然地摆好饭菜,即使毫无食欲也必须低头默默地嚼着饭菜,这或许是在像隐伏在家中的亡灵们祈祷吧?
从小,即使是自家人,我也想象不出他们有什么样的痛苦,他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们为何而活着,只知道谨小慎微去面对他们,等到实在无法忍受那种令人难堪的气氛,便渐渐成了装傻的高手。
而关于两性关系,作者的阐述却有着一种
病态而又直白的残酷
不过,我从幼年时起就已得出一条经验,女人若是突然莫名其妙哭啼啜泣,只要拿出些甜食,吃下去她们就会心情一转,破涕为笑了。
女人有时候对我死缠硬拽;有时候又拒之千里;有时候在人面前对我鄙夷不屑,冷若冰霜,在人背后却竭尽偎拥抱弄之能。
而所谓的世人,不就是你吗?
所谓世人,究竟指何?是人的复数吗?这个所谓的“世人”,其实体又何在呢?
所谓的世人,不就是个人吗?
尽管世人都在标榜冠冕堂皇的意义,但每个人的努力目标无非是个人,超越个人之后依旧是个人。世人的不可解之难题便是个人的不可解之难题,所谓汪洋大海亦非世人,还是个人。
吸食吗啡导致的焦急与不安使他迫切的想要寻求死亡,或者说,解脱。可正是这种不信的心理使他失去了对人的戒备之心,遭到“恶魔”的陷害,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由此,进入了一个疯子的世界。果真印证了那句“到没有女人的地方去”。从不相信鬼神不信仰上帝的人,却只能无措的责问神明:“难道不抵抗也是罪过吗?”
我连神明都惧怕。我不相信上天的爱,只相信上天的惩罚。什么信仰,我觉得那不过是迷诱人心甘情愿地俯首跪拜在审判台前,接受神明的惩罚鞭笞而已。我宁愿相信地狱的存在,却怎么也不相信天国的存在。
我已丧失做人的资格。
我已经彻底变成一个废人了。
仅仅因为他那温柔的微笑,我便被彻底击败,然后便被强行从这人世间沉埋。
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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