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二十一

原文

       常宁欧永孝序江宾谷之诗曰：“《三百篇》：《颂》不如《雅》，《雅》不如《风》。何也?《雅》、《颂》，人籁也，地籁也，多后王、君公、大夫修饰之词。至十五《国风》，则皆劳人、思妇、静女、狡童矢口而成者也。《尚书》曰：‘诗言志。’《史记》曰：‘诗以达意。’若《国风》者，真可谓之言志而能达矣。”宾谷自序其诗曰：“予非存予之诗也；譬之面然，予虽不能如城北徐公之面美，然予宁无面乎?何必作窥观焉?”

译注

        长宁的欧永孝为江宾谷的诗作序说：《诗经》：《颂》不如《雅》，《雅》不如《风》。为什么？《雅》、《颂》，像人吹箫发的声音，像单管乐器发的声音啊，多数是描写后王，君公、大夫的修饰之词。到十五国风，则都是劳作之人、思亲之妇、静思之女、顽皮孩童不假思索而成就的诗作啊。《尚书》说：‘诗言志。’《史记》说：‘诗以达意。’就像《国风》，真可谓是言志而能达意啊。江宾谷自己为其诗作序说：“我不是一定要保存我的诗啊；就像人的脸面那样，我虽然不能像城北徐公的脸面美貌，然而我能没有脸面吗?何必要像管中窥豹一样观看它呢?”

       江昱（1706～1775） 字宾谷，号松泉，清广陵（今江苏仪征市）人。少时天赋聪敏，有圣童之目，安贫好学，博涉群籍，贯通经史，尤精《尚书》，被袁枚称为“经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