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从前慢》
2、从前的那个我，如果来找现在的我，会得到很好的款待。
——《云雀叫了一整天》
3、常以为人是一种容器，盛着快乐，盛着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哀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悲哀流过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疯子就是导管的淤塞和破裂。
——《同车人的啜泣》
4、做生活的导演，不成。次之，做演员。再次之，做观众。
——《文学回忆录》
5、很多人的失落，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鱼丽之宴》
6、爱情，亦三种境界耳。少年出乎好奇，青年在与审美，中年归向求知。老之将至，义无反顾。
——《即兴判断》
7、离别，走的那个因为忙于应付新遭遇，接纳新印象，不及多想，而送别的那个，仍在原地，明显感到少一个人了，所以处处触发冷寂的酸楚——我经识了无数次“送别”后才认为送别者更凄凉。
——《温莎墓园日记》
8、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
——《素履之往》
9、男的肤色微黝而润泽，躯体遒健，脸是罗马武士的所谓刀削似的风情。他的眉眼就是战争，他的笑靥就是战后的和平。女的恰好是颀长白皙，莹润如玉，目大而藏神，眉淡而入鬓。
——《爱默生家的恶客》
10、才能、心肠、头脑，缺一不可。三者难平均；也好，也就此滋生风格。
——《琼美卡随想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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