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里,春光正盛,有大把大把的阳光肆意地散落向人间,也有丰沛的雨水润泽空气和土地,一个万物都在努力向上生长的时节。
院子里的蔷薇种了有几年了,月月都开花。深深浅浅的粉色交织晕染,含蓄而娇柔的热烈。
恍然发现她来到这里已经有六年了。初二时央着同学从家中为我带一株来,自那种下也没想到会长的这么繁盛。没有人许下期待,她却仍旧报以盛开。
蔷薇花的香味不太明显,时隐时现,又带着些许涩味,这倒是有违众人的印象——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可玫瑰也属于蔷薇科,香味也是不浓烈的。
直到我从房子旁边的小路经过,陡然一股清香蹿入鼻间。那味道很纯粹干净,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女,有着难得的不谙世事的纯洁温柔,又带着源自少女本性的隐秘娇羞。
真是十分的好闻、耐闻。并不是怎样的摄人心魄,她只慢慢地、满满地沁入你的心间,让你呆在她身边便满心满怀都是她。若是离开了,回忆起来,也是一缕淡淡的甜味萦绕在心里。
家里的这几棵柚子树种了很多年,年纪追究起来是比我还要大上一轮的。四月开花,十月才能勉强吃上,到十一月,可才是真正的好吃。一瓣一瓣的羊脂般的玲珑通透,染着浅粉的色泽,煞是好看,滋味儿也好。
那时家里种着许多的果树,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可吃,保管吃的撑。
先是樱桃,旁逸斜出的枝干上挂满了色泽鲜艳的果实,摘上一瓢来洗干净,抓一把放进嘴里,再“秃噜噜”地把籽吐出来,快活得很。
初夏有葡萄,深红浅紫缀成一串,挂在藤架上。看着好吃,一口下去却是酸到牙根儿,只能小小地抿一口,再抿一口。
待到七八月了,就盼望着打李子。一竿子敲在树枝间,“哗啦啦”,光听声音就知道落下来的数。捧一本小说,端一筐李子,舒舒服服过完一个夏天。再
后来是柑子,黄灿灿地挂在枝头。最好的还是树尖尖儿上的那几个,饱满而甜,汁水丰厚。
可最怀念的,还是那时候凑在一起的几个人。奶奶总是带着姐姐、大姐姐两岁的小姨和小姐姐两岁的我,一个大人三个孩子凑一桌牌局。于是小小年级的我们便把几种牌的玩法学了个便,偶尔倦了,又发明出来用纸牌代替麻将牌的玩法,便把麻将也给学会了。
要老师知道,竟然是家长教着一群孩子这般,又还是作何感想呢?
不过,这样说来,奶奶也算是我们几个的启蒙老师了。打牌、踢鸡毛毽子、跳大绳……那些琐碎的日子成为了我童年的一段宝藏时光。
牌打倦了,就去摘柑子吃,用竹竿对准了柑子柄,一插一扭,奶奶轻轻松松地从枝头摘下那几个最大最甜的柑子,分给我们几个,笑眯眯地看我们吃了。
后来啊,我们也长大了,小姨大学毕业去了他乡,姐姐和我还在读书,好像那些记忆都风化成了细沙,一起随风飘散了。
还剩下奶奶一个人,挽着满头花白的头发,坐在门前的藤椅上。不知,是不是在等我们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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