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就要走了。距离北京俩个半小时的飞机,隔着一片海。
我姨妈,过年的时候病故了。她这一生跌跌撞撞,算不得顺遂。因为我外公和我外婆属于近亲结婚,基因的重合类似,所以从小她就有癫痫,发病的时候,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会找妈妈。
妈妈,我疼。妈妈,妈妈
外婆说,哎,我在。
我很少着家,因为性格和工作原因,是很多年的不回去老家。去年因为办出国材料和我妈妈一起回去,我小姨妈看见我,就会问“蒙蒙,今年上初几啊?”和四五年前的问话一样的,大概在她的眼睛里,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背着书包的孩子。
我回忆起这些事,历历在目的熟悉感,还记得她和我拥抱的温度,喊我名字亲切切的尾音。
是几天前呢,还是半个月前呢,我小表妹一个电话打到我妈妈的手机上,她什么都没有说,我就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我妈妈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哭得我妈心慌的不像样子。电话那头,表哥把手机拿了过去说,“二姑姑,小姑姑去世了。”过年的鞭炮还在放呢,团聚的人儿还在笑呢,我的小姨娘却,再也不能问我了“蒙蒙,你上初几了啊?”
我妈妈手里电话都拿不稳,北京那天的风真大,我妈妈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说着,才刚四十来岁,孩子还没有成家,还没有享过一天子女的呵护,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怎么能走了呢?
我外婆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闲来无事,我外婆好像学会了抽烟,数着烟圈在眼前一点点的散开,也许是感慨生命的无常。然而,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悲痛和过往。
我妈妈说姐妹三个,就还剩她一个在这人世间了。我外婆说,我看到我女儿走到我前面去了,这路应该我替她探的。我妹妹,她什么也没说,姐,我挺好的,别担心我,就是,我以后没有妈妈了。
这人世间的面,都是减法。见一面少一面。意外和明天,谁先来总是不定数。曾经,我以为,生老病死离我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纪园的事,值到它离我触手可及,让我避无可避,我才终于明白,这命运的手翻雨覆雨,而我无能为力。
带父母和自己体检,是我们给我们生命的最低保障了。所以,想做的事就去做,想看的海就去浪,想爱的人就去追,想离开的时候就转身。
回首望去,人生数载,春秋冬夏,眨眼已是半生光阴。
希望你,过得好,对得起自己,给的起父母。别走的太远,妈妈会想你。
希望你,因为被温柔的对待,温柔的对待世界。
最后,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别等了,爸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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