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每天放学都会和同桌杰留在校园里玩。杰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生,熟读四书五经,知书达理,不仅关心妈妈,还关心我,非常细心,是一枚暖男。大牛较之杰年龄大且身体壮实,为人处事这一块直接被打入进入幼儿园水平。两人有了摩擦,杰总让着大牛,体力上大牛占了不少便宜。
昨天接大牛放学,没看见杰母子。大牛兴高采烈地和另一个同学商量着要去校园外面摘桑葚,我欣然同意。同学告知大牛和杰刚打了一架,杰哭着跟妈妈回家了。问大牛经过,吱吱呜呜,闪烁其词,断定又是他欺负杰了。要求他对这个事件进行追补,去杰家道个歉,不以为然地跟我:“我要去摘桑葚呢,明天再说。”我扭头跟同学说:“不好意思,今天不能和你一起摘桑葚了。大牛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听这话,大牛开始拉扯我:“凭什么就听你的?!凭什么就听你的?!”我坚定的说:“你必须对这件事进行追补。”大牛开始嚎啕,在校园里肆无忌惮地嚎啕。
两个小家伙起初搭伴玩的蛮好,一起跳大绳,一起建筑秘密基地,一起去吊床玩,还互相约着到各自家里做客。大牛特别喜欢杰家的小院,在那里认识了猫咪(流浪猫),认识了海蒂(流浪狗)。近一段时间两个小家伙矛盾不断。第一次知道这类事件是大牛放学的路上跟我说他打了杰,问他为什么打,他说杰先打了他。没再言语,觉得孩子打打闹闹没什么大不了。第二次是从老师那知道的,老师说他俩老是闹矛盾,大牛要求杰干什事,杰不干,大牛就死拉硬拽,弄得杰都崩溃了。回家对他说教了一番,教他用合适的方法表达自己的诉求。也让他在微信上道了歉。背着两个孩子,我和杰的妈妈也进行了沟通:通过这个事情,让杰学会拒绝反抗,让大牛学会尊重别人。
中间还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在眼皮底下的就干预制止了。每次也都会说教一番,告诉他要尊重别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会说想跟杰玩,问他为什么不尝试用另一种方法表达,他说想不到。一直认为是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就没有深入下去。
再次发生这种事情,他对把杰打哭没有任何感觉,觉得模式化地道个歉好像就了了。必须好好治治。
大牛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尽情地嚎啕着,泪水就像小溪一样往外淌。此时真想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或暴打一顿,让他立马闭嘴。觉察到是自己在乎自己的面子,火气下沉。但这个哭声必须制止,拉着他的手往办公室走。他猜出了我的意向,停止了嚎啕把我往后拖。
待他平静一点,我俩走出校园。跟他说必须跟杰道歉,他说明天道歉现在想回家,我坚决地说不行。站在路口又开始嚎啕。
双手按着他的胳膊告诉他:“你有能力停止这个哭。我给你三秒,停!”
“三、二、一”,哭声没能停住但在变小,看得出他在尝试。
“你可以让它停下来,你是情绪的主人,这个肆无忌惮的哭是不对的,不对你就要拦截下来。这是刻意练习。来,我再数321,你停。”
“三!二!一!”。这下变成了抽泣。站在旁边大肆渲染“真棒!拦截成功!”慢慢地他喘着粗气。
拉着他继续往前走,重复刚才道歉的话题。他仍然说不想去想回家。问他“你老是欺负杰,是因为他打不过你,你觉得好玩吗?”他点点头。趁其不备两手按住他肩,腿往他腿弯一蹩,把他撂倒在地。大大的书包着地,他仰躺在书包上,缓过神来又是嚎啕大哭。旁边的老奶奶路过驻足观看。让他躺着嚎啕了半分钟左右,伸手把他拉起,继续嚎啕。“儿子,我数三声,你停。刚才成功了,这次肯定成功。”“三!二!一!停!”大牛小声抽泣。“真棒,你又拦截成功!”拉着他坐在路牙上进入重要一环。
问他被撂倒的感受,他说害怕。
“是不是还很生气?想还击又无能为力?”
大牛点点头。告诉他这就是杰被欺负时的感受。
“不能因为比别人强就欺负人,还有很多比你厉害的人欺负你怎么办?杰因为被你欺负受到伤害,你是不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要即时追补去道歉。”大牛还不太愿意,说想回家,明天道歉可以吗。坚定地告诉他不可以。借由这个机会跟他讲了界限,告诉他皮肤以外都是外在,皮肤以内是我们自己。我们要守护自己不被外界侵犯,同时也不能去侵犯别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界限。因为你一次一次欺负杰,所以妈妈今天陪你去道歉。如果是别人一次一次欺负你,妈妈今天就是陪你去打架的,要是你打不过他,我帮你拿板砖砸。”大牛被这句话逗乐了,破涕为笑。
“咱现在去好吗?”
大牛点点头:“但我害怕。”
“能为自己行为负起责任的男人都是好男人。没什么大不了,不会打架的男人还是男人吗?你今天特厉害,两次成功拦截了自己的情绪,现在还有勇气去道歉,了不得!”投以仰慕的眼神。
“你刚才对我又打又骂,你花这么多钱学习,我看你是白学了,应童教你这样对我是吧?”
“打是亲骂是爱嘛。谁让你是全世界的小孩中我最最最爱的儿子呢?”
“少来!”
娘俩牵着手朝杰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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