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门到北阳台十七步,到南阳台九步,到主卧室十三步:一、二、三、四……”
鼠年正月,我一边走,一边数,来来回回应该有数百趟。
小镇的鞭炮声,明显淡于晚年。
猪年才过去,江城“新冠”以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各大新闻媒体榜首,成为网络热搜头条。
发烧、咳嗽,一夜之间,敏感着我们的亲情与友情。
小恐慌,阻挡不了新年的脚步,却阻隔了我们的走亲访友。
居家,室内漫步,权当锻炼。
幸亏二子那年相中的房子面积大,双阳台,百十多平。虽然装修时囊中羞涩,但不影响它简洁美观,居住舒适。
主卧一间,丫头一间,老父一间,南北通透,正好。
站大门口,厅内一览无余,仿红木博古架将大厅一分为二,光线充足。不用伸脖子,北阳台就尽收眼里。
没事就在室内踱步。
十三步到主卧门口,驻足,抬头就能看见一大一小两幅合影,一幅相框紫红色,一幅相框乳白色。
这是和二子九八年底拍的,当时没有车,一二一漫步,我们手拉手从和平路逛到龙眠路,从南大街逛到北大街,没一家照相馆中我们意的。
后来,红星路中街有一家好像叫什么情缘的照相馆,老板娘以能说会道和美丽的价格吸引了我们。
那时拍照没有现在这么奢华。二子换了两套婚纱,一大红,一纯白,红的热烈,白的纯洁,在我眼里都好,美美的。
男士服装,简单明了,黑色礼服,配金色领带,搞定。
婚后和二子风风雨雨十几年,吵吵闹闹,磕磕碰碰,照片就挂在新房里,一挂十几个年头。
还好,相框在,相框里的微笑也一直温馨着。
二零一六年的梅雨季节,雨儿大得有些失控,来势汹汹,老屋现出龙钟老态,多处裂纹宣示着承受的压力。
听从父亲劝告,将值得收藏的物件搬离出去,相框成了首选,带进新家。
如今,相框内的微笑依旧温馨着。
回头,从大门口踱至丫头闺房,站门口,面南背北。
丫头卧室最吸引我的,就属东墙书柜了。
书柜在写字桌上方,悬空而设,柜里满满当当,除了书还有学习用具。
书柜是开放式的,每次清洁卫生颇费脑筋,一点点搬移,一点点擦拭,弄不好会把她收集的小物件给搞砸了。
书柜边缘留有高三班主任《致家长的一封信》,有她冲刺高考的战书,还有写满签名的红丝带。
看见这些,就想起她冲刺的那段日子,想起她窗口每晚亮至凌晨的灯光,想起她深夜床头闭目靠着的样子,眼镜架在鼻梁,头歪在肩膀,疲倦的样子让人心生疼爱。
所有的付出总有回报,高考结束,丫头以往日最佳姿态走出家门,走进心仪学府。
从此,我和二子开始平静的二人世界。
父亲的卧室连着南阳台,从大门口往南走四小步,即至。
他只在逢年过节时下来,我们天天上班,他说饮食还没有自己弄的自在。
北墙一排组合柜,是从老家搬来的,不用也可惜了,林林总总,可以装不少家用物品。
东墙悬挂一幅十字绣《菊花》,是乔迁新居时我亲手打造的,刚买回家二子就笑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好琢磨挣钱养家,净玩些女人活计,不让人笑话?
我不管,图纸铺开,按编号穿针引线,红的黄的绿的,看小小的银针在绣布表面上下翻飞,也挺有意思的。
那年正月闲暇,别人吆三喝五地去喝酒打牌,我安心绣着,反正咱有的是耐心。
年过完,我的《梅兰竹菊》也成功了,二子给了我一个美美的微笑和一个大大的赞许。站在十字绣前,看那带着闪光点的作品,我就佩服自己:无论什么事,只要恒心,就有成果。
南阳台的光,暖暖的照着,屋里亮堂堂,心里也亮堂堂。
欸,数到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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