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完一则报道,不由得回想起孩童时的画面。儿时曾跟随一个盲人,一个瘸子,一个驼背,一个聋哑人,也曾在他们背后指指戳戳,在他们背后嘲笑,甚至起哄。更为不堪的是在他们背后扔石子。我现在要为过去的幼稚的举动忏悔,想起来真乃可笑。我为儿时做过的错事请求他们的原谅,饶恕我的无知。
–忆往昔,除了可悲可叹外,还有的就是无知。竟然幼稚地以为残疾人和我不同的种类。在他们面前,我常常怀有一种愚蠢的优越感。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现在,随着知识的不断增多和阅历的加深,不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这厄运只不过没有落到我的头上我心存侥幸罢了。遗传,胚胎期小小的意外,不分年龄,任何年龄段都有可能有突发的病变,车祸,地震,出乎意料的飞来横祸,种种造成了残疾人的似乎偶然的灾难原是必然会发生的,无人能保证
自己一定不被选中。(当然都不愿意)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一皆草民,都同样地无助。天下一切残疾人皆是我的兄弟姐妹。我曾扪心自问,现在的我,不聋不哑,肢体完整。就能证明我不残疾了吗?我,高度近视,又矮又胖,论文不识一行字,论武,拉不开一张弓。在体操上,我跑不快,跳不远。面对体育健儿矫健的身姿,心中只能赞叹羡慕。置身于一帮能歌善舞的行列中,我不会跳,不会唱。这些足矣证明我跟残疾人没啥两样。
于是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系列的高贵的残疾人形象。又聋又哑又瞎的永恒少女海伦·凯勒。在中国,受了苦刑仍写下史家“千古绝唱”的司马迁,有受了膑刑却仍然驰骋疆场智慧若定的孙子。以及坐在轮椅上的史铁生。他们的肉体诚然缺损了,但他们的生命因此也缺损了吗?当然不,与许多肉体没有缺损的人相比,他们有的是完美而健康的生命。
诗人里尔克常常歌咏盲人。在他的笔下,盲人能穿越纯粹的空间,能听见从头发上流过的时间和在脆玻璃上玎玲作响的寂静。在热闹的世界上,盲人是安静的,而他的感官是敏锐的,能以小小的波动把世界捉住。最后,面对死亡,盲人有权宣告:“那把眼睛如花朵搬摘下的死亡,将无法企及我的双眸……”
是的,我也相信,盲人失去的只是肉体上的眼睛,心灵的眼睛一定更加明亮。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事物,生活在一个更本质的世界里。
——由此可见,生命与肉体是不同的概念。肉体只是一个躯壳,它的确是脆弱的,很容易破损。但是,寄寓在这个躯壳之中,又超越这个躯壳,我们更有一个不易破损的内在生命。自然界的病菌能够损坏人的器官,但没有任何路径可以侵蚀人的灵魂。也正因如此,一个人无论躯体怎样残缺,仍可使自己的内在生命保持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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