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牛妈
重生周四晚六点半,吴贞从公司下班后,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在商场一楼面包工坊买了块面包和一杯热咖啡,慢慢吃完,再回办公室整理了一下要带的物品,补了个妆,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走出办公室,到商场停车场开上车,出发去了“醉香居”。
她按照导航的指引,将车停在了“醉香居”外的停车场,时间刚好指向晚上8点整。
“醉香居”建在沙湖边,紧邻之前岩桥和吴贞一起步行的绿道。不过因为是私人宅院,特意用高高的院墙围了起来,不让外人随意进出。
吴贞之前并没来过这里,一直以为它是哪个富翁的私人别墅,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处高级餐厅,进到院墙后,眼前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只见一座座木制的小阁楼竖立在湖水中,彼此之间隔了二十多米的距离,相互之间用木制栈道连接,服务员在这栈道上来来去去,而顾客都在那些阁楼里,呼朋引伴,醉酒当歌。一个个阁楼,像一盏盏灯笼,在湖面上闪耀着,将湖水映照得灯火辉煌。
吴贞站在入口处,看着这一番景象,像是误入了“十里秦淮”。
一名女服务员走了上来,对她略微欠了欠身,说了声“欢迎光临”后,问她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噢,何丽萍,晚8:00的,她应该有预约。”吴贞这才想起,她并没有何丽萍的任何联系方式。
“何女士吗?好的,我知道了,您请跟我来。她正在听风阁等着您。”女服务员领着吴贞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再左弯右拐,把吴贞带到了一间最靠里的阁楼里。这间阁楼相比一进门的那些湖上阁楼,要小了近一半,且“半临山半入水”——一面靠在一座自造的假山上,一面架在湖面上,周围并没其他阁楼,只有一棵棵高大的树木静静地伫立在假山旁,倒显得这阁楼更小更幽静了。
“她倒真会挑地方!”吴贞在心里嘀咕道。
“你来了,坐!”何丽萍对走进阁楼的吴贞说。
阁楼里面陈设比较简单,就一张大圆桌,六张木椅,两张沙发和一个小茶几。何丽萍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望着吴贞,示意她坐到对面一张沙发上去。
吴贞见只有何丽萍一人,紧张的心情松弛了不少,她放下包,在何丽萍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儿怎么样?环境还不错吧?”何丽萍一改在商场时咄咄逼人的态度,像个老朋友似地问吴贞。
“挺安静的,你还真会找地方!”吴贞语含揶揄地挖苦她道。
“谢谢夸奖!”何丽萍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吴贞的讽刺,继续说道,“我今天约你来,就是想跟你讲讲我和岩桥的故事。”
“我对你们的故事不感兴趣,再说我已经和岩桥离婚了。”吴贞毫不客气地对她说。
“是么?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如果你心里没有疑问的话,你今晚就不会来了。”何丽萍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地品了一口。
吴贞没有立刻回答她,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何丽萍叫来服务员,添了一些小食和茶水,这才开始跟吴贞讲述自己和岩桥的故事。
“我和岩桥从小在一起长大,你曾住过的那件大房子,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只不过,我是那栋房子的过客,而你却幸运地成了那栋房子里的成员。”何丽萍转头望了望外面黑漆漆的夜,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我的母亲名叫严桂香,是个乡下人,我出生后不到一岁,她就去岩桥家做了保姆。我跟着身体不好的父亲在乡下生活,我四岁时,父亲因病去世,我没人照顾了,母亲就想把我带到她身边,她把想法跟岩桥父母说了,岩桥父母考虑到他们平时工作忙,没时间陪岩桥玩,有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陪他玩倒也不错,就同意了。”
“我和岩桥在一起无忧无虑地玩了两年。到他七岁要上小学时,岩桥父母就让我陪他一起上了小学。后来,岩桥考进了寄宿中学,岩桥父母就不再需要我母亲在家帮忙了。我母亲没了工作,带着我回了乡下。”
“我靠着母亲的一点积蓄和学校的帮助读完了高中,却没考上大学,只好出来工作。可是这一年,我母亲却因操劳过度,得了肺癌,我没钱替她医治,只能去找岩桥父母帮忙,希望他们能看在我母亲曾为他们精心照顾岩桥的份上,想办法帮帮她。可是,他们竟然直接对我说,这种病治不好,没必要花冤枉钱动手术,回家好吃好喝,想干啥就干啥,好好享受剩下的每一天,才是最正确的。”何丽萍似乎有些难受,停了停,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又接着讲下去。
“没办法,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癌症转移,从肺部,到骨髓,再到肌肉。她每天躺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什么也吃不进,喝不进,最后瘦成了一具皮包骨,活生生地疼死了,死时连眼睛都没闭上!”说到这里,何丽萍的眼睛湿润了。
“岩桥当时正在读大学,他也为我母亲的事向他父母请求过,可他父母根本不理。他没办法,偷偷转了我2000块。我也不知道作为学生的他,当时是怎么弄到这笔钱的。他的帮助让我很感动。”
“后来,岩桥考上了研究生,我在外面的工作也稳定了,我们就走到了一起。岩桥瞒着他父母,住进了我的租住屋。我们一有空就腻在一起。我还为他流过一个孩子。岩桥研究生毕业,他父亲找关系,把他弄进了市一医。考虑到他年龄也不小了,他父母就催着他赶紧结婚。他们给他介绍了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女孩,父母都是省卫生厅的干部,说是以后在工作晋升上可以帮助他。岩桥自然是不愿意,他只想和我在一起!可是他知道,以我的文化水平和家庭背景,他父母是绝对不会接受我的。更何况,因为我母亲的事,我也很难原谅他的父母。岩桥和那个银行女孩见了一面。我知道后,认为他是另有所爱,故意欺骗我,一气之下,向他提出了分手。”
“当时,刚好有个叫郭海的甘肃男孩,一直很喜欢我,对我很好,他从小父母双亡,被哥哥带大,后来和朋友一起出来打工。我答应嫁给郭海,条件是他必须将名字改成严乔。我心想,这辈子我嫁不了你岩桥,我也要让你知道,我还是在心里记挂着你,我要让你知道后后悔一辈子。郭海很爱我,他并不知道岩桥和我的事,他也心思单纯,迫切地希望有个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甚至问都不问我为什么要他改名。我跟他解释说,我母亲很想要个儿子,一直没要到,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子,如果他改名换姓跟我母亲姓严,那他就是我母亲的儿子了,我母亲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我和郭海结婚后,岩桥突然跑来找我,我没见他,他伤心失望地走了。后来我就听说他和你领证了。当我知道你也是乡下来的,母亲也因病去世了时,我就知道,岩桥娶你不是因为他爱你,而是因为他想赎罪,他心里放不下的人其实是我。”
“我和岩桥再次相遇,就是七年后了。我们在小区碰到了,发现我们竟然住在同一小区、同一栋楼,迅速走到了一起。当时因为搬家的事,你们闹得很不愉快,岩桥说他很烦你,家也不愿回,还说你不能尽到一个妻子和媳妇的本分。他要和你离婚,和我在一起。”
“我一直等着他,一等又是七年。在我快要失去信心时,他兑现了对我的承诺,和你离了婚。马上我们就要结婚了。你看,至始至终,他就没爱过你,你就是我的一个影子!你才是我和岩桥之间的第三者!”
何丽萍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一声声控诉着吴贞。商场里的那个何丽萍又回来了!吴贞的胃又开始翻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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