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噩梦

起床的时候总是不经意会被放在枕头旁边的书给磕一下……

大脑像是被敲击了一般，空荡荡的，忽然想不起任何事情来了，连刷牙洗脸等已成习惯的习惯，手脚似不听使唤的不愿在床上挪动了。大概有长达数十秒的时间，睁开瞳孔清晰的看着上铺的床板，那些木板上的细微的螺纹木纹仿佛未来自己的棺木上的刻印。

但地方上的习俗是用火葬的，大约能想象到升腾的烟火将皮脂下的尸油烤的如香猪般散溢，却不会有孜然，调味的香菜等，可能只会有净身用的几株香茅，或者没有，在烈日下，火花飞溅，周围的人面色悲戚，席地而跪，做法事的“南无佬”神神叨叨的念着杂七杂八的诗句夹杂些吉利的类似来生行好运的吉话；南方的神巫风气再过一百年，也还会如此延续下去吧。主堂门前的两位门神公哟，死门已开，该迎鬼差了。

幻觉吧…应该只是幻觉吧……

手掌拂过眼角，湿润的眼腺液滑到枕头了，那许久未清洗的枕头面布已然泛黄，熬夜夜睡导致的头油和汗，上面讲的眼腺液，口水和时间风化所造就的产物，懒的洗，自然就脏了，由于只将自己睡的地方清扫干净，真正用于藏污纳垢的床底下，恐怕有着更多恶心和可怖的场景吧，像是有着很多眼睛的蜘蛛所织下的蜘蛛网和发丝灰尘凝成的垢，恶臭的蟑螂尸体和烂苹果烂橘子之类的鲜果，上面还趴着蛆虫，白色的，笨拙的，肥硕的像是肠道挪动的食腐生物。

也许身子的下半部分已经溃烂生蛆，久驻病榻的将死之人的背部就是这样的。

但我们流连，脉动，新生，重燃。

来自泥土之中的生命，溃败也仅是底下盖了一层青苔般。血肉的黏合带来苔原冰凉而湿滑的触感，灵魂从腐朽的躯壳中渐渐抽出，过程痛苦万分，每呼吸和透露出一口气，自知这生存了许久的生灵与阔别许久的自然在进行着某种神秘而不可名状的联系。

我们都是光明如火的精灵，自然的母亲饱受摧残，要将我们的灵气带去。

我们正在打破摇篮，冲向高空，他们管这叫解脱，悲戚的眼泪在模糊的黄浊眼球里只是黑不溜秋的弧光中一闪而过的流星而已，久违的许愿，无法触及的美梦呵。

聆听那黑暗中的耳语，那不是流星，而是彗星，七十年才有一回的彗星。祈愿的力量在血脉中嗡嗡作响，将那皎洁月色里沉匿的月光女神唤至眼前。

“雪落下的声音，灵龛前的燃香。”

“河流，山川，大海，鸟兽，你的魂之归所在何处？”

“我该如何安慰你，迷途而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幽魂哟。”

——只需告诉我，仅是一场噩梦罢了。

起来时满头大汗，不敢相信是真的，可脑袋上却贴了一块湿纸巾，想是某人的温存仍残留于年轻的肉体上吧，转念一想，原来是感冒了，可要将被子裹紧些，免得久病成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