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了的时候,晚上要去十字路口烧纸,按农村人的风俗,得提一盏马灯。
记得小时候,很多人家家里有这种的灯盏,可是现在到哪里去找?
有为哥说,这有啥难的,我回家做去。不一会的功夫,他真的提着做好的灯笼来了,一个空了透明酒盒子,被他钻两个窟窿眼,穿根细的铁丝,中间缠绕个小拇指粗的竹棍一挑,里面点上蜡烛,一个挺漂亮的灯笼就成了。
第二天,安葬了父亲,从墓地回来的路上,我们俩走一起,他给我说,老付问他现在在哪里上班?他说他哪还能上了班,这几年,嫂子出车祸致残,儿子出车祸致命,他都跑来跑去跑了这些个事。儿子的事情处理的还算差不多,嫂子的事情就不那么近人情,单位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当初给的钱都送了医院,现在人还没恢复好不说,每个月还得一千块钱的药钱,更不用说别的,为这些事,我还得找他们,给个说法。
说起儿媳,他说有孙子,想留下她给她招个上门女婿,都说的好好的了,回了趟娘家就变卦了。现在后悔了,想回家,可是和另外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了,男人虐待她……这个小的还要我养活,再有个小孩我咋养得起,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就一个我都可能养不大,我只好给女儿交待了,无论怎样,都要孩子读书,读书了才能有出息,还要给他娶个媳妇……
可怜的有为哥!可怜的孩子!
说到七十多岁的伯父母身体还算硬朗,有为哥说,不好也不行,这个家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多亏你伯母还能照看五岁的重孙子,还能做一家人的饭,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了,我们一大家子……
如果不是他自己说起这些,我哪里敢问?
有为哥还是我和老付的媒人,当年有为哥和老付在一起上班。他从小给人有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忽有一日,他上我们家来,给我做媒,我很惊讶。事后才知道父亲托他的事情,他那时也就二十岁的小伙子。
转眼我们都过五了,有为哥却落的到这个地步,我难受的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但必须又得说点什么,我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小女儿身上,记得这女孩小时候聪明伶俐,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有为哥说,她还在读大学,这个家里能指望的就是她了。
不,你还有孙子,他一天天也在长大,有伯父伯母还给你能照看着,你还年轻,你会看着孩子长大,结婚生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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