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教育者在实施教育的过程中,常常充当着管控者的角色。
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都希望受教育者能从小跟随和听话,即接受管教。在许多大人看来,“管教”孩子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已有权力“管控”孩子。
我们经常听到家长有着这样的言论:“孩子是我生的,我就有权力管理他。打他骂他,都由着我们自己。”
小时候,我也曾听到大人们说过这样一句论证打自家孩子的言论:“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满天飞。”意思是说,自己的孩子就如同自己家里养的小鸡一样,随便怎么打,还是是自己家的孩子。
我们从小到大也听到:“等你长大了,你会谢谢我!”或者“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诚然,老师和家长们都会从自己的知识经验的角度去判断哪些会对孩子有益。
可是,大人们认为的对孩子有益的,孩子们是否都能欣然接受?有益的思想,有益的行为,有益的习惯,等等。
事实并非想象的那样简单。
这令我想起了那天的故事:现在孩子长大了,反倒不听话了?
这一波疫情还没开始的时候,校园里已经在为2022年“文化自信向未来”的主题运动会作准备。每一个班级都抽取了一个寻找文化自信的小主题,空气里弥漫着紧张、兴奋和喜悦的味道。
那是一个周三的下午,第一节课正好是班会课。有些班级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操场进行排练。初春的阳光,晒到孩子们身上,令孩子们个个生龙活虎。
我也信步转转教学楼。刚走到融创楼下,就看见一个六年级的班级在树荫下排练。
两个老师分工合作,一个负责女生,一个负责男生。这时,女生正在练习舞蹈动作。男生在一边休息。管理男生的老师和一位家委会妈妈站在旁边聊天。看到我走了过来,她们笑盈盈地对我说:“男生刚练完,现在在休息。”
我向家委会妈妈问起了她家孩子的情况。她皱着眉头对我说:“我的孩子以前是个非常好的孩子,现在长大了,读六年级了,我管不住了。”我听出了她的担忧和无力。
她家孩子是我们看着在校园里长大,我对孩子也挺熟悉的。我能叫出孩子的名字。
听妈妈这么说,负责管理男生的老师也连连点头,说:“对头,上了六年级,现在上课都不爱发言了,没有小时候专心。”
孩子妈妈看见我在这里,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当面教育一下。于是把孩子从同学堆里叫了过来。
孩子瘦瘦高高的,戴着一副眼镜。因为进入了青春发育期,孩子脸上的皮肤有了些变化。他顺从地站在我们三个大人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妈妈就开始当着我们和其他同学一阵数落:“小时候很听话,现在怎么变得一点儿都不乖了。做作业也很磨蹭,常常还留着几道题都不做。到底是不愿意做,还是做不起?”
负责男生管理的老师也说:“上课就爱和旁边的同学讲话,不知哪里来那么多话呢?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上课很专心哟。”
我在旁边听着老师和妈妈的数落,观察着站在我们面前的男孩子。男孩子一直不说话,但从他脸上掠过一丝不屑的神情。
看着站在面前的孩子,我突然意识到当众把他叫过来批评是不妥当的。我对他说:“现在我知道你心里最想的是什么?”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眼睛里充满了渴望。“你们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我现在不想听。”他连连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笑意。“快过去吧!”我一边说一边向他示意。他笑着离开了,像获得了赦免一般,快乐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孩子跑开后,我对妈妈和老师说:“想想看,这么多同学都看着呢,在这里说他这么多的问题,恐怕一句也听不进吧。”听了我的话,妈妈和老师才意识到刚才的做法欠妥当。
孩子真的变“坏”了吗?
这一幕场景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其实,妈妈和老师的数落表明了她们发现孩子开始渐渐地不听从她们的管教和控制了。
面对着孩子产生的逆反行为,真的是孩子变“坏”了吗?低年级的时候,孩子年龄小,妈妈和老师对他的管教,他都一一听从。现在,他对妈妈和老师的管教,内心有了抗拒,所以就产生出一些逆反的行为。
我想,作为教育者,我们应该更加深入地思考孩子行为背后的因素,包括教育者对受教育者的态度以及行为。
我们不能一味地去“控制”孩子,而是应该学习了解如何去“影响”孩子。在孩子长大的时候,我们就不会陷入无力的状态。
托马斯.戈登在《PET父母效能训练》一书中是这样说的:为何在当孩子长大时,家长与老师会逐渐失去了权力,这是由于:你无法控制一个不需要依赖你的人,你也无法控制一个和你没有关系的人。
从“控制”到“影响”的距离,也许就是尊重孩子去获得独立成长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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