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粥》

印象中最好喝的米饭要数腊八粥了，甜腻，丰富，软糯。而最近几年，虽然一样的做法，总觉得腊八粥少了一种味道，，，，，

小时候，每到腊八，妈妈都会天不亮就起床，然后在厨房为一家人熬腊八粥。当我们迷迷糊糊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时，妈妈已经把熬好的腊八粥盛到了碗里。看着那一碗粘稠的、色泽诱人的腊八粥，我们在一边直吞口水。妈妈催促我们赶紧洗手脸，然后才能吃饭。

我们一边吃，一边听妈妈讲腊八粥的由来。虽然爸爸从不主张我们吃饭时说话，可那天他不会阻拦，也静静地听着。

很久以前，我们那个地方很穷，很多家中没有吃的，穿的。有的把孩子卖去做童养媳，有的把孩子送给艺人玩杂技，有的孩子夭折，有的孩子被丢弃，，，，，在那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贫穷时代，有的举家出去讨饭，有的男人外出给有钱人做长工，有的女人靠给别人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绣花裁衣贴补家用，日子都过得很艰难。

有一普通的农户，家里没有田地，靠男人出去做长工养家，女人在家照顾瞎眼的婆婆和孩子，生活拮据，度日如年。

春天，女人到田野挖野菜，摘槐花，勾榆钱，充饥；夏天到河里摸鱼，捉泥鳅，熬汤；秋天，捡些红薯，豆子，高粱，磨面；冬天，地里一片荒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只好刨草根。好在自家枣树上结的枣子，晒干，补给。直等到男人拿到工钱回家，买米买面，才能过个安生年。

有一年，天大旱，夏秋两季地里基本没什么庄稼，几乎颗粒不收。很多人纷纷逃到外地求个活命，女人没有走，她无法带走瞎婆婆和孩子，女人挖野菜，刨草根，揭树皮，熬些汤汤水水的，稠的都给了婆婆，自己和孩子只喝些稀水。等啊，盼啊，终于到了冬天，听说男人要回来了，就在腊八那天。

女人一早起床，把家里所有瓶瓶罐罐里积攒的粮食都倒的干干净净，一把米，一把豆，一把红枣，半把花生米，半把玉米，还有一块红薯，几颗莲子，几颗枸杞子。洗净熬好等着男人回家。

男人回来看到自己的瞎娘瘦的皮包骨头，儿子和媳妇却胖乎乎的，就断定妻子在家虐待他老娘，出口伤人，恶语相加。女人委屈之极，无言以对，走到自家枣树旁，看着被揭光树皮的枣树，对男人说：“如果我虐待了婆婆，咱家的枣树来年就不结果。”说完，一头撞死在树身上。一年中最丰盛的腊八饭，一口也没喝。

第二年，没皮的枣树居然开花了，秋天硕果累累，压断枝头，而且那枣又脆又甜。男人后悔了，知道自己冤枉了妻子。以后每到腊八那天，男人都会集够那八样东西，熬成稠糊状，涂抹到枣树身上，让妻子吃。而那棵枣树，一年比一年结的多，长得旺！

从此，我们这里每到腊八都会用那八样食材熬粥，久而久之，形成了风俗。

故事讲完了，而我们常常忘了吃饭，张嘴瞪眼地听着。被妈妈催促着，连忙往嘴里扒拉着香喷喷的米饭。那时疑惑，这么好喝的粥，抹到树上太可惜了。

长大了才理解故事里男人的做法。男人那样做，一来祭奠自己的妻子。二来他在祈求家中仅有的枣树能结更多的枣子，帮家里度过难关。那是对未来日子的一种期盼。

其实，腊八节本是祭祀的日子，祭祖敬神，祈求来年五谷丰登。

所以如今，我们依然会熬那八样食材的稠粥。不过，我早已把那红枣换成了蜜枣，那样做出的粥，吃到嘴里，会甜些。。。。。

2021.01.21.06.43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