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带娘回家过年

大光带娘回家过年

        娘年逾古稀，在城里待了大半年，到了年底依然要求回家过年，纵使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了爹，回家只有她孤身一人，但可能那个只有她自己的三间平房一个院儿是她精神世界里真正意义上的家。

        娘不止一次的告诉我说：“我回家过年的时候，抽你的时间选一个上午回去，我把被褥全部都好好地晒一晒，把冰箱通上电，把咱们家里的家具好好擦洗一番……”

        “为什么要走呢？跟着我们三口在一起不就是很好的年吗？”因为我知道爹走后他的儿子、媳妇、孙女就是她的全部。

        “你舅你姨你姑你表哥表弟来看我，还是老家里方便……”

        或许因为我从娘那满目的憧憬里，读出了她老人家对故土的怀恋。或许因为每每此时她都像一个孩子似的带着非要回家的语气……我答应了。也对，毕竟那里是她的芳华，那里是她美好情感的存留地，我这个做儿子的，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回家过年呢？大光细数了年前的日程安排，只有今天——腊月二十五全天有空，可以全天送娘回家过年。已经孕八个月的媳妇似乎也看出了娘的心思，今天也拖着笨重的身子早早叫起赖床的我一起跑进了百货大楼，力争要在购买年货的客流没有上来之前给娘备好回家过年的最丰厚物资。一阵疯狂的采购之后，我们出发了，我要带着娘回家过年。

     

大光带娘回家过年

        “娘，今天我带你走东路。”

        “为啥？东路不是远吗？”

      “西路要穿过县城，人多车多，不如东路肃静。”

        其实东路要比西路远十几里路，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是想带娘过一过新修的105国道的隧道，让在古稀之年的娘也能看一看家门口的现代化隧道……大光看来，“陪娘钻隧道”虽然短暂但这是一种恒远的幸福，这种恒远是奔四的男人对母爱“奢华”的享受，这种恒远是不惑的儿子对母爱最远的憧憬。

        ……

        回到家车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娘的状态瞬间改变。从那利落的脚步我感觉娘似乎年轻了好几岁。因为从搬运年货到打扫卫生，从生炉做饭到晾晒被褥不是鹤发童颜也是精神抖擞……

        大光这几天口腔溃疡。

        “你过来，我把这白砂糖放在你嘴里的溃疡处。”娘说着，给我捏了白砂糖放在溃疡面，我眼里沙出了幸福的泪。

        大光要贴福字儿。

        “娘，胶带咱家还有么？”

        “有，后屋二层床南头……”

        大光要挂灯笼。

        “娘，铁条在哪呢？”

        “牛棚口那个南墙上挂这里，你过去看看要多粗的？”

        “钳子呢？”

      “床底下北头的纸袋子里。”

      午饭时间点儿到了——“你吃么？”这是长这么大娘问得我最多的一个问题，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至少一天问三遍。

        “么都行。”这也是长这么大我最常用答复。

        不一会儿，娘就从厨房里端来了菠菜清汤面和辣椒炒鸡蛋。似乎在三间平房一个院儿里她所有生活的灵感都会接踵而至。此时，也都是大光最奢华的享受、也都是大光对永远的憧憬。

       

大光带娘回家过年

过年的灯笼挂起来、好看的福字儿贴起来、娘亲的脸上乐起来、恒远的幸福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