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脑袋里几次跳跃出“今之古人”四个字,猛然回想起是前几日在一个聚会上,坐身旁的美食作家石老师酒后反复念叨自己是“今之古人”,坐对面纠结着鼻眼的Makai和Gerlinde一脸无辜的望着我,石老师端着酒杯自顾自念着“我是活着的死人,我是死了还没埋的人啊......”。又指着我说:“你这傻丫头!千万别问我怎样写诗,写了一辈子诗,温饱都没赚到,千万别跟我学啊.....写点儿小说,写点儿杂文,兴许还能混口饭吃。你看,我要不写几本讲川菜的专著,他老杜才不认识我是个啥鬼诗人呢......”,又是一口闷酒下肚......几个靠卖字为生的沉默片刻......
最早是看徐城北的《京城锣鼓》里写翁偶虹自称是“今之古人”,读过翁偶虹吗?对面一双醉眼朦胧。石老师的表情足足一个翁偶虹的情怀落在酒杯里,铺了面前满满一桌。两个德国人看不懂,我端着空酒杯假装吞了一口,气氛压抑得让人微醺。
Makai说:“在德国,靠写作更难,短平快文章风卷云涌,没深度。有深度的长篇大论没人看,纯粹的文人越来越少,都在力图向外求发展。中国好,人口多,读者多,出版销量也大。” 石老师说:“写的人也多,谁看?” Gerlinde:“百家争鸣好!”。一口饺子一口酒,各人滋味各人有......
我说:“Makai 你不是冲着写美食来的嘛?别聊那些糟心事,聊吃的吧,美食让人快乐!” Gerlinde马上接应:“对!对!对!这鹿(卤)肉是什么肉?” 石老师醒来用一口川普“鹿”来“卤”去,Gerlinde也没听明白,Makai在一旁笑得捧腹。服务员又上来一碟折耳根拌鸡菌子(这个真的要地道的成都人才懂的啦)。看着这奇奇怪怪的一碟碎货,石老师伸出筷子:“来!来!来!这才是最巴适的,学名叫鱼腥草,俗话叫折耳根,我们叫猪鼻拱。” 瞬间一副石老师专谈吃折耳根的那篇文章的画面,看他一脸陶醉的样子......
我赶紧将椅子摞到Gerlinde身边,准备拉开架势给她解释“猪鼻拱”的源远流长,再怂恿她视死如归蜻蜓点水般夹一筷子“猪鼻拱拌鸡菌子”。外国人不吃内脏,只能把鸡菌子形容成造物主的疏忽之物。九牛二虎之后,Gerlinde闭上双眼牺牲了几秒钟,旁边三人幸灾乐祸一阵狂笑,酒继续......
极端之味的食物与极端之为的人一样,两两不相干,两两个中味,出奇融合便能致胜,喜欢的爱之如命,配粥,配饭,配一点小酒,都别有滋味。另不喜欢的恶之如鲍,那是另一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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