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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湖海,厨房与爱

山川湖海,厨房与爱

作者: 天光要吃好 | 来源:发表于2018-09-30 18:10 被阅读0次

    在人生的前二十几年,我根本不会做饭,也没想过要做饭,我完全习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觉得前有我妈, 后有我老婆,我这辈子应该都不用做饭了。我那时候只会两件事:用电饭煲煮饭,用电饭煲里的隔夜饭炒一个难吃的蛋炒饭。

    我甚至会把酱油浇进蛋炒饭里,盛出来的时候就是乌溜溜的一碗,色香味基本都谈不上,勉强具备一个果腹的功能,这么对付着,也就解决了很多个妈妈不在家的清晨和中午。后来听了庾澄庆唱的《蛋炒饭》,“嘿,蛋炒饭,最简单也最困难,饭要粒粒分开,还要沾着蛋”,我突然也就释然了,原来我一直在挑战一项高深的厨艺,败下阵来也没什么丢人的。

    我的大舅以擅长打牌而为人所熟知,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他还是一个优秀的厨师。尽管这么多年来,吃过他做的菜的次数将将也就数出一只手吧,但是每回吃都让人觉得意犹未尽。他几乎精通各种菜系,蒸的炒的炸的生的,油的辣的咸的甜的,只要你想吃,他就能用一口锅做出来。所以每回我们一家人去他家吃饭,总能看到猷蠓黄鱼鱼饼猪蹄乌骨鸡炸响铃炸鸡腿水煮鱼等各式菜肴排着队地往餐桌两端挤,期间再来点自己酿的烧酒以及啤酒葡萄酒,那样的夜晚总是再美妙不过。

    人们常说“外甥像娘舅”,可我只有在作为胖子留着寸头的时候,才差不多有那么一点像他。我牌技糟糕,交际面窄,不敢走南闯北,甚至连抽烟都没学会。可是当我走出家乡,成了一个异乡人,每天通勤上班,被迫尝试着自己做饭并渐渐地得心应手之后,我总会想起记忆里大舅抽烟的姿态和他烧的那一手好菜。

    我居然也成了一个掌管厨房的男人。以至于在后来的两次搬家经历中,我总会根据厨房的有无以及脏乱程度来决定是否需要那间出租房。厨房在我的生活中逐渐占据起重要的地位来。

    在我使用的这块不大但是够用的厨房区域,我总是尽可能地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多的菜,最快的时候是一小时五个菜。后来觉得两个人生活,胃口也不算太大,三个菜就够了。从一开始做每个菜都需要掏出手机翻教程,比对时间,限定调味品克数,到现在洗菜切菜热锅炒菜张手就来,我熟练地就像一个整天操持家务的主妇,也开始和大舅有了更多的共同点。

    我渐渐明白,做饭并不是一种天赋,而是在生活历练中慢慢激发的一种本能。生存下去,以及更好地生活下去,都需要做饭,前者略粗糙,后者稍精致。勉强过口聊以果腹的饭,慢慢熬制细心摆盘的饭,精心搭配保持形体的饭,都是好饭,它们承载着你和你爱的人那份对生活的热爱。

    经常听到一句话,生活要有仪式感。大到过年过节,小到周五周六,把自己人模狗样地打扮一番,化个淡妆喷点香水梳个油头,去口碑不错的餐厅吃一顿八分饱的晚餐。亦或是自己在厨房倒腾一番,研究新菜肴,掐着表控制火候,末了用新鲜蔬果摆个盘,拍照加上滤镜,这也是仪式感。对生活的态度,对身边人的用心,让我们能够心平气和花上一两个小时甚至更多时间在厨房里。新菜肴可能并不会那么好吃,多试几次也能获得味蕾上的满足。

    在这个“无辣不欢,称辣为美”的社会,我独独体会不到那种美妙。除了舌尖,食道,直肠以及通风口的刺激之外,对我而言,剩不下多少美味可言。很久没吃大舅做的菜了,想必他早已在水煮鱼之外,新开发了很多更热更辣的菜,我想这其中一定会有香辣小龙虾,辣子鸡丁,水煮肥牛等等辣届的经典代表。而我在钻研各种煲的路上一往无前。相对而言,我更热衷的烹饪方式是蒸煮炖,这样即留住了食材该有的成分和味道,又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身体器官的负荷,也更好地诠释了东南沿海讲究的一个“鲜”。

    古人远游,会备上一袋子诸如烧饼之类的粮食,谓之干粮,然后在行军打仗,进京赶考,经商贩货的路途中,充饥度日。在跨过一座座山川,行过一条条湖海,看过形形色色的人之后,只有袋中的那些日渐干瘪发硬的饼才让他们在孤独的路上,在落雨的冬夜,在远行的未知里,感受到家人的关爱和温暖,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行进。

    而如今,不管是妈妈手中的那口铁锅,还是更加方便趁手的微波炉空气炸锅烤箱们,都在一步步提升厨房在家庭中的重要地位。厨房不再是旧时印象里那种油腻脏乱的样子,它变得华丽,开放,功能齐全,让人依赖。

    我们开始热衷于在厨房中烹调美食,在厨房中磨炼技艺,在厨房中为自己和家人寻一份放心和安宁。时间久了,我们突然意识到,当我们谈论厨房时,我们也在谈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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