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2

作者: 烟雨柔0981 | 来源:发表于2023-08-16 21:54 被阅读0次

    我的住处不是别墅,只有一套一楼的小房子,带了一个40平米的院子。

    这套房子是当年母亲留给我的,她似乎预料到我有一天一定会被赶出别墅,悄悄给我购置了这套房子。

    我带着受伤的小黑进门时。小白出来了,它还小,看着大它很多的小黑,有些胆怯,它睁大无辜地双眼看着我,发出轻轻一声“喵。”

    我走过去,抱起它说:“小白,别害怕,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就热闹了。”

    这种跨越物种的亲情让我心安,我不用担心有一天这份亲情会被轻易抢走。

    一家三口对我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5岁那年,父亲带着四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回家来,母亲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我成了令人不耻的私生女。

    半年不到,我便失去了母亲,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为了救一个和她一样苦命的女人,牺牲了自己,最终她们双双殒命。

    我的母亲是个传统的女人,在一家国企做收纳,小资生活的她活的很精致,但一点儿也不拜金。

    她总是说收拾好自己,丰盈自己的内心世界是对这个世界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奖赏。

    父亲是出差到了母亲所在的城市,被母亲温柔的谈吐,优雅的姿态吸引的。随即放下生意来到母亲的城市,对她展开猛烈的攻势,母亲招架不住,辞了工作,义无反顾地跟着父亲到了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城市。

    他们在各界友人的见证下结了婚,婚礼隆重而奢华,婚后母亲次年就生下了我。母亲顺理成章地在家洗手作羹汤,每天抱着我等着父亲回家来。我们一家三口围炉而坐,三餐四季有粥、有汤、有温情。

    我在爱的包围中长到了5岁。生日那天,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带着四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孩子现在我家门口。女人就是父亲的原配妻子,母亲让我叫她秀禾阿姨。

    父亲火急火燎地回家来处理,他跟秀禾阿姨谈离婚,赔偿款和抚养费从百万谈到了千万,秀禾阿姨始终一言不发,只知道摇头。

    失去了耐心的父亲威胁秀禾阿姨,如果不离婚一分钱都拿不到。秀禾阿姨这才开口,她低声下气地求父亲不要抛弃他们,她说她什么都不要,只要父亲,也可以接受母亲的存在。

    父亲看着四个孩子,心软了,他花空心思说母亲接受秀禾阿姨的建议,他们可以分开住。母亲为了我放弃了尊严,成了父亲的小老婆。

    不到半年,大哥带着老家的长辈和壮丁闯进了我和母亲的住处,男的辱骂母亲,女的撕扯母亲。我哭着、喊着,依然阻止不叫他们欺辱母亲。我眼睁睁看着母亲的头发被扯乱,就像秀禾阿姨刚到我家时得样子。但母亲比她更狼狈,嘴角的口红被拉长,脸上还有巴掌印。一时间,家里就像下暴雨一样喧闹。

    我跑去门口,想求救,可惜门口被堵死。邻居们只能现在门外看热闹,母亲孤立无援地瘫坐在地上,就像海上的一座孤岛,忍受着惊涛的拍打。

    母亲环视着四周,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惊慌和恐惧。大哥冷笑着,一脚踢在了母亲肚子上,母亲捂着肚子缓缓趴在了地上。

    一屋子的人没有人去同情她,还有人说她在装。

    “嘭”的一声,门被踢开了,父亲来了,他推开众人抱起地上的母亲就往外走。大哥来拦住他,他一脚就将大哥踢翻在地,那些欺辱母亲的人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母亲被送到了医院,父亲留下两个保镖就走了。我孤零零地坐在医院的凳子上,盼着母亲能出来,抱起我回家。医院很冷,保镖就像冰雕一样,没让我感到安全,只有深深的冷漠。

    我在凳子上睡了一夜,天亮时父亲叫醒了我,带我进去看母亲。母亲还是没有醒来,我拉着母亲的手,那手冰凉刺骨。

    医生说母亲心脏病复发,除了换心别无他法。父亲一夜未归就是去给母亲联系心源。

    那以后的几天,我每天都坐在母亲病房外的凳子上等着父亲,他总是一脸疲惫地回来,看看母亲,又失魂落魄地离开。

    直到一个星期后,母亲的心源找到了,一个患了癌症的人和母亲配型成功,也愿意捐献自己的心脏。

    父亲立刻就给母亲安排了手术,母亲得救了,手术很成功,后期如果没有排异反应就可以出院了。

    如果的事谁也不敢保证,有如果就有风险。果然三天后,母亲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药石无医。

    父亲把我带回了秀禾阿姨的住处,可是我没有见到秀禾阿姨。回家那天,父亲也呆住了。家里被布置成了灵堂,照片上不是母亲,是秀禾阿姨。

    大哥冲过来就甩了我一巴掌,说我母亲害死了她母亲,让我滚出去。父亲不可思议地问大哥在说什么?

    大哥疯了一样捶打着母亲,哭着喊道:“我妈肝癌晚期,你却不知道,成天围着那个狐狸精转。她还把身上最好的器官捐给你的狐狸精,你呢?你在哪里?她连死都没有见到一面!”

    父亲跪下了去,眼里没了光,身体没了支撑,伏在地上颤抖。

    秀禾阿姨的骨灰被送回了老家安葬,父亲把老家的奶奶接到了城里来,说是照顾我哥哥姐姐们,他去处理我母亲的丧事。

    奶奶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带我们都很好,但是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哥哥姐姐们对我的敌意。

    吃饭时,我的碗会莫名消失,奶奶总会训斥哥哥姐姐们,然后给我重新拿一个。

    洗澡时,我的衣服总会被人拿走,奶奶总会第一时间帮我找到,让我穿上。

    生病时,我的药总会被换掉,奶奶总会把药备两份,悄悄给我吃对的药。

    ……

    奶奶用自己的方式护我上到了大学,父亲对我再也没有了关心,甚至不闻不问。

    但庆幸的是我脱离那个处处都是钉子的家,住在学校我基本不回家。在学校也很少交朋友,大学四年,我和图书馆处得最好,在那里我找到了天堂的模样。

    我写了很多文章,跟很多文友交流,就是不愿意跟周围的人交流,因为跟文友交流不需要去看他们的表情。

    在同学眼里,我便成了特立独行的典范。直到毕业,很多人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不想介入谁的世界,也不想谁闯进我的世界。

    直到毕业以后,因为工作需要我才开始学着与人交流。我选择了个母亲一样的工作,在一家民营企业做出纳。

    大学时期泡的图书馆没有白泡,我很快学会了与同事交流,不过只谈工作,不谈其他。因此我在单位也获得了“高冷出纳”的称呼。

    出生我无法选择,父母的孽缘也身不由己。我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归咎是父亲的贪心和不负责任。

    我工作的第二年,父亲来找我,给了我一本房产证,我不愿意接受。他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他只是装修好了,要不要随我。丢下房产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很想叫住他,问一问为什么生了我,又对我如此冷淡?最终我还是没有问,任何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秘密,我应该成全他们。

    就像我成全秀禾阿姨的孩子们对我的欺压,因为我的母亲破坏了他们的家庭。

    成全是一计良药,治愈了我在黑夜中独自行走的痛。

    “汪汪汪”小黑躁动不安地对着我叫唤,我这才从梦中惊醒,怀里的小白也伸着懒腰醒了。我伸出一只手安抚着小黑,一只手抚摸着小白。

    小黑还是不停叫唤,我不明所以地跟它碎碎念。“叩叩叩”敲门声响了,原来小黑是在提醒我门外有人。

    我站起身打开了门,大哥站在门口,冷冷地说:“爸爸在医院,想见你,15楼402房。”

    他尽量简短的传达,我尽量记下。不等我回应,他转身离开了。

    我预感不好,安顿好我的两位家人就去了医院。

    病床上,父亲脸色苍白,哥哥姐姐们都围着他。看到我进去,他们陆续出去了,只是经过我身旁时,都恶狠狠地警告我不要再气他们的父亲。

    我走到父亲床边,父亲流着泪说:“这些年委屈你了,不要怪我,我没有办法。”

    我冷哼一声说:“没有办法就可以欺骗两个无辜女人的感情了?”

    父亲摇摇头,叹口气说:“我不想解释了,这些年你大哥他们一直想要找你报仇,我才对你不闻不问,只是想让他们消气,让你平安。”

    他解答了困扰我多年的疑惑,我应该换上感动的表情,扑在他怀里痛哭流涕才对,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内心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的解释就像一阵风吹过,并没有让我平静的内心受到任何波动。

    我只是稍微放松了脸部肌肉,看着他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回到我的小家里,小白从猫架子上跑下来,迅速窜上我的大腿。小黑甩着呆萌的大脑袋蹭着我的小腿。我蹲下身,跟它们互动着。

    一周后,父亲也走了,给哥哥姐姐们留下了巨额财产,给我留下了一间铺子和一封信。

    一年后,我有了一间花房,小白成了招财猫,小黑成了揽客狗。

    我的小家温馨如意,我的心始终漂浮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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