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牧,你能不能给我打点儿钱?”王思颖在电话里说。
“怎么了?需要多少?”萧天牧问。
“有没有五百块钱?我学费还差点儿。”王思颖说。
“好!”萧天牧回答。
这不是萧天牧第一次给王思颖打钱了,他们就像是过日子的两个小夫妻,萧天牧在家里打工赚钱,规划着他和王思颖的美好日子。
王思颖在洛阳理工大学里上大一,她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节省开支,萧天牧就是她背后的影子,就像是东野圭吾的书《白夜行》里的桐原亮司守护喜欢的人雪穗一样,萧天牧默默地守护着喜欢的人王思颖。
王思颖也有她的苦楚,她的姥爷在一次骑三轮车去遛弯的时候,为了避让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歪在了路边的沟里,三轮车倒,人也栽下去了,头碰着旁边了拔掉的杨树根,说来也倒霉,人就这么死了。她姥姥听说老伴死了,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王思颖的妈妈王英花在医院里陪着姥姥,她舅舅从郑州正在赶回来,刚好要交下学期的学费,王思颖就想到了萧天牧!
每次遇到难事,王思颖就会求助萧天牧,契机还得从上次在刘楼桥上相遇的那一次。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时间又回到了六七年前的一个上午。
“思颖,这是你同学呀?”王英花问。
“嗯嗯,他今天过来找我玩哩,妈,你今天多做点儿饭吧,中午让他在咱家吃。”王思颖说。
“是不是萧天牧?”王英花问。
“是,阿姨,我是萧天牧!”萧天牧微笑着回答。
“嗯嗯,你坐吧,我听思颖说你这次考试也考第一,你俩并列啊!都好好学习!我给你炒菜去。”王英花笑着说。
那是萧天牧第一次去王思颖家,简单朴素的院子,木头门旁边拴着一条温顺的金毛狗,压水井旁边放着一个大瓷盆,一只老猫咪卧在鸡窝上面,土墙头上面生长着仙人掌……
第二天醒来,萧天牧依旧是把昨天的灰色皮衣披在身上,头上围着一条毛巾,戴上昨天的手套就进厂房了,人家大车已经来了,等到停好车,萧天牧和几个干活的人把黑石灰一袋一袋地扛到车上,虽然戴着口罩,但是一辆车装好,鼻子嘴里眼里都是土灰。
就这样熬了一个月,挣了五千二百块钱,萧天牧留点儿钱自己花,给王思颖打点儿,剩下的都给父亲萧子梅了。萧天牧是不怕吃苦的,什么脏活儿累活儿他都接,加上父亲挣得钱,一年后,他们家的债务已经还完了。
钱都是一点儿一点儿挣出来的,这些年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是为了把家过好,往好了过。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母亲黄贵英去世了。
那天萧天牧在搬水泥的时候,本来他已经磨砺成钢筋铁骨的身子骨了,一次搬运两袋水泥没问题,但就是那天搬了两袋水泥,就在往车上送的时候最上面的那一袋却滑掉了,幸亏水泥袋子质量好,才没有裂开……
这个时候阴沉的天空飘落了雪花儿,开始的时候,雪不大,落在身上随即化了,慢慢地就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第一场雪……
萧子梅干不了啥大活儿,就坐在屋后头的地头上,和村里的其他人一起剥瓶盖子。在过去挂吊针的时候,都是那种玻璃瓶子,后来才知道,玻璃瓶子都是一次性的,人家得回收。
刚好村里的萧超顺和萧超涵弟兄俩人在干这种回收生意,他们弟兄俩人开着车去四里八乡的卫生诊所还有南关医院收用过的医疗卫生瓶子,他们的妻子就在自家地里的地头上,雇人用石滚碾出一片空地,用来放拉来的玻璃瓶子。
他们一家人很有头脑,雇佣村里那些不干活的小孩儿和老人,让他们把瓶子上的塑胶瓶塞,锡纸,还有瓶子分成三样,瓶塞两毛钱一斤,锡纸三毛钱一斤,你只要去干活,就会发给你手套和专用钳子,还有两个袋子,不管你干多少,最后一上秤,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不过,也没多少钱,但是挣得钱买俩馍买点儿菜吃还是可以的。
家里没人,只有黄贵英在家里烤火,堂屋里放着萧子梅用干活的铁桶改造成的煤火炉子,里面的蜂窝煤燃烧着,上面的铝壶里的水已经沸腾了,不过,此刻的铝壶却不在煤火炉子上面,在上面趴着的却是黄贵英。
邻居老耿媳妇儿闻见了焦糊味儿就进家里来查看,结果吓了一跳,赶紧喊人说:“烧死人了,赶快来人呀!救人!”
黄贵英救下来的时候,人已经断气了,身子弯着,像小龙虾一样!
唉!做人呐!作难啊!
善良的朋友们,不知道你是否曾经想过,等你老辈之年的时候,等到你生命垂危之时,你会如何选择?
农村人一旦得了大病,就拒绝治疗,宁愿默默等死,都不愿意再去医院花钱延长寿命。因为他们认为如果生命只剩下苟延残喘,既忍受痛苦又给大家带来麻烦,那活着还不如死了。
黄贵英就是这么想的吧,不知道她在生命即将离去的那一刻,她的意识是否清醒?这就不得而为之了!因为谁也没见过她最后一面,如果见了,她又会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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