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吻,你可以不可以,吻在我的脸上,留个爱标记。”
楼下的麻将室里反复播着这首动听的歌曲,伴随着隐约传出的麻将洗牌声,让这个音乐无端显得有点怀旧的韵味;可是,此刻附近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却一点也没有心思怀旧。看着身边的爱人很满足地仰面躺在那里,本来不想打破这个温柔的寂静时刻;可是一想到眼前晃动着的那一副邋遢的大裤衩,在辗转反侧以后,终于决定和自己的男人探讨一下关于未来的问题。
“家明,我们换一个房子租吧”,春玲在家明的耳边嘀咕了一下。
家明正沉浸在刚才的兴奋里,一阵晕乎乎的快感还没有完全消退;耳边隐约的那句“给我一个吻,你可以不可以,”让他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现在突然听到春玲的这句话,感到有点扫兴。
“什么呀!”家明轻轻地哼了一句,把背转向了墙壁,说“这里哪一点不好呀,地铁又近,菜市场几步路就到了。小区门口还有你最喜欢的湘菜馆;吵是吵了一点,但是,这两年我们住在这里还是挺方便的呀。离咱俩上班的地方都不远。”
“吵死了!”春玲不高兴的语气表现得很明显;她接着说道,“隔壁的那个人好讨厌,总是把门打开,好像想看人隐私一样;夏天了,竟然穿个大裤衩打个赤膊,还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年纪那么一大把了还色迷迷的样子,真得很恶心。而且,我总觉得这里离市中心太远,要去市里就像乡下人进城一样。”
“你别神经病,隔壁那人夏天总不至于穿棉袄吧。我的好老婆,咱们还要奋斗自己买房子呢;先委屈一下,很快我们就可以买上属于我们自己房子了;现在先忍一忍,不要再折腾换什么地方了,反正都还不是租?到时候咱们就买自己的房子,买个大别墅,在上海的市中心!然后就结婚!”家明说着说着还乐了;黑暗里只听见他“嘿嘿”的笑声。
“呸!你自己都不相信了吧”;春玲把家明的身子扳了过来,黑暗里,她的细长的眼睛闪烁着晶亮的光;她接着说道,“就我们那点工资,还买别墅,还上海市中心的;你的算术是体育老师教的啊?咱们还需要攒点劲,到时候买个二手房好好装修一下那才是真的。上次要不是咱们什么也没有,孩子我都留下了;当个年轻的妈妈也不错呀”,春玲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那时不是说还不是时候,还说自己怕疼吗?”家明在黑暗里嘟囔了一句,“孩子又不是我不要的;况且,当时你还说咱们两个的事还没有经过你老爸同意呢”。
“你这个坏人!”春玲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转过身去,说“都睡觉了!明天还要赚钱养老公呀!”
“好!”家明又来了劲,用力把春玲抱了过来,吃吃的一边暗笑一边说道,“那我现在也得好好地养养老婆呀!”
“你干什么?讨厌!”黑暗里传来了春玲的笑骂声和那张木床的晃动声。
多年前上海的那个夜晚,初夏的街道上寂静而祥和;清凉的空气中时而还飘过阵阵樟树的香味。五月的风拂过这个东方的大都市,无数的男女各怀心事进入了他们各自的梦乡;年轻人的睡眠是深沉的,不像老人,他们的旺盛精力需要这种深度的睡眠。
这是一间简陋的出租房,但是在酣眠中,可以看到家明和春玲的嘴角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们可能梦见了一个大房子,也可能梦见了一个大花园。
没有梦想,就没有生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生活毕竟不同于梦想。
那时,在初夏的夜阑中,家明和春玲沉沉睡去;那时,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明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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