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什么才是值当的呢？

       

故乡在望，柿柿如愿

        也只有在周末才能回去看看老人。

        因为要到黄山铺有事，先顺道看望岳父母。妻子要先打个电话问问需要带点什么，我却不以为然：“不必问。要问，他们就是什么也不缺。”果然，电话那边不但声称什么都不需要，而且直言“没事就别过来”！妻子是急脾气，百般委曲化作一腔怨愤，登时就和她妈妈怒怼了起来。我说你这不是自找吗？你想去就去，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原本“孝心”这东西为的就是“通过尽孝让自己安心”罢了；何况，做子女的应当对老人的需要心里有数，足备防患及时察补，问本身就多余了。其实老人本意很简单：“你们忙，怕你们专门跑一趟值不当的！”

        弟弟来电话，询问矿山医院一个同学的电话。原来，父亲脸上的一个疖疮又犯了，他和大姐终于劝动上文村找个乡医看看。那乡医对老年人长疖子化脓生疮什么的见的多了，不置可否；但这个病灶虽看似小疾，已经反复多次了，不放心，他们姐俩拟就近到矿山医院看看。

        下午我赶回老家的时候，弟弟们业已回来。矿山医院的同学给做了初步诊疗，判断病根在牙床上，尚需口腔科确诊，而口腔科周末不上班。我说，夏天里就应当去中心院，就是不肯；这次不如还是上城吧。父亲说：上城咋？就为了这个小疖子吗？我也没好气起来：那等到多么大的病才可以上城呢？姐姐赶紧打圆场：罢罢罢，好不容易说好下周再去矿山，就先去矿山吧。父亲还在喃喃：值不当的呀！

        弟弟转来转去，准备给父亲架烟囱生起取暖炉来。这是每年都做的事情，这样的技术性重活照例也是弟弟的职责。父亲又出来阻拦：还不冷，先甭安，过后再说吧。弟弟踌躇了会儿，决断道：过后也不还是我的活吗？三下五除二就拾掇明白了。我说：炉子生起来，这就舒服多了。父亲摇了摇头不言语；等弟弟和大姐先后回家，才又单对我说：你娘走了，我一个人生炉子值不当的！

        唉，我们操劳一生的亲爹亲娘啊，你们说：什么才是值当的呢？

乡路越修越宽，回家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