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艳雪
“好哭鬼”、”胆小鬼”这一绰号统统指向了我,不知道是谁给我起的这个绰号却和童年时的我如此相符。那时候最忌讳姐妹喊我的绰号,一喊我就哭,一哭他们就再喊其外的绰号,我也就哭得更厉害了……父亲虽不干涉我们姐妹的相处,却是最了解我的人,总是在一点一滴的生活中鼓励我,锻炼我,家里有了好吃的也总要多夹给我一点,即便后来我成了家里最高最壮的胖姑娘,父亲依旧会选择性遗忘,或许我童年的体弱、胆小、怕黑留给父亲记忆太深了!
关键词 等一会
“爸爸,你说的等一会时间到了没有?”我焦急地朝父亲喊。
“还没到呢,再等一会就抱你下来!”父亲安慰道。
那天,我第一次坐在房顶上,太阳很暖,身旁是父亲摊开晾晒的谷子。父亲说:“艳雪,你在这看着谷子,小鸟就不敢过来偷吃了!”果然,附近树枝上成群的小鸟只叽叽喳喳地叫唤,却不敢飞来。偶尔一两只小鸟试探着飞过来,我摇动枝条,小鸟就飞走了。赶走小鸟这件事那时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可时间久了鸟又不来,便也觉得无趣。
我开始着急了,开始催促父亲带我下去。父亲只说:“等一会就抱你下了!”我眼巴巴地看着父亲和舅舅还有几个大人在我视野能及的地方忙碌。我在思考:“等一会”到底是多久?我想和他们在一起。可是我不敢站起来,更不敢来回走动,只能坐在房顶上期待“等一会”父亲抱我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等一会”的时间真的到了,父亲或许是忙完手头里的活,真的带我下去了。父亲夸我勇敢,还说我给他们帮了大忙,我很开心,但我一直在思考“等一会”到底是多久?后来我当了母亲以后才懂得到当年父亲口中的“等一会”其实隐含了父亲生活的智慧与陪伴子女的无奈!
关键词 看谷子
刚分产到户的那几年,在场上看谷子是家家户户必做的事情。抢收庄稼的辛苦刚刚散去,收获的喜悦已经在村庄弥漫。家家户户拢成堆谷子还没来得及扬干净,没来得及交入粮库,全都堆在场上了。场很大,夜晚的场上依然很热闹,家家户户的都派了男人都去看场,后来邻居们商议:谷子挨着的几家轮流去看场,我家也一样。
夏天的夜晚,父亲在架子车上支好蚊帐准备出发时会说:“艳雪,晚上跟我一起去看场去吧,还可以看星星!”于是我高兴地跟着父亲去了。夜晚的场上,暑气才刚刚散去,蛐蛐的演奏也还没有结束,父亲在不远处边和邻居聊天边拿着木锨忙着什么。不远处有人吸烟,烟头或明或暗地闪烁着。夜空中满天的繁星离我很近,又很远,偶尔会有流星划过天空,却总让我联想起卖火柴的小女孩死去的奶奶。
后来父亲怕蚊子叮咬我,就早早安顿我进了文帐。忙完后父亲也进了蚊帐,给我《讲数星星的孩子》、《牛郎织女》的故事……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我坐在小车里,然后父亲推着小车拉着我从谷场回家。直到现在,回想起夜晚陪父亲看谷子的情景,依旧是我童年记忆中是最幸福快乐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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