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了车票,夏芪在寝室的凳子上坐着,二郎腿翘得老高,背靠在木质藤条椅子上,青蓝色外衫的褶皱间盛满了阳光。“啪”,手机掉了。这雕塑一般的人才缓过神来。“回家也不是去逃避找工作的压力,只不过是另外一个受苦的地方。”想着,无力的摇摇头,根根发丝也耷拉下来,松松散散飘了几下。
夏芪的家,很复杂,不是家里有多少债务那种复杂,而是和家里的每个人性格很复杂,家里人的关 系很复杂。虽然这个家只有三个人,夏爸夏妈和夏芪,但是这三个人,在二十年间以排列组合的方式一起衍生出了大大小小很多事情。最近的一件事就让她很头疼,大概是三个月之前,夏妈在一次电话中,不经意跟夏芪说,夏爸爸在课堂上用“蠢猪”批评学生,孩子家长不乐意了,在教育局铁门蹲了四天,学校领导被局长叫过去一次之后,夏爸就被暂时停职了。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却让夏芪脑子顿时“嗡”的一下,像火山爆发前的熔浆上涌,只差个时机,就能喷发而出了。夏爸爸是个老教师了,从业大概三十年,在刚入行的时候,由于雷厉风行的教学风格颇有声誉,甚至到县城电视台办了场讲座。九十年代,当电视机还是个稀罕物件的时候,他已经进进出出电视台如同家常便饭。夏爸身高不高,人品一般,才能一般,脾气却大得很。一有点不合自己心思的事情,翻脸比翻书还快,立马就撂脸子给别人压力。原本同事以为是年轻气盛灌了夏爸一腔热水,可是人到中年,如今已经五十五岁,还是孙猴子泼皮一样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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