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台山喧闹的寺庙中出来,我们前往台外的佛光寺。一路跟随导航,行进在山中的省道上,一辆接一辆的大货车从旁边呼啸而过,阴沉的天终于下起雨,时缓时急,一行人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而最早最坚定提议前往的我心中亦不免有几分焦躁,表面上却仍装作风清云淡。
去佛光寺,不在此行的计划中,却在我心中长草许久。在佛光寺发现之前,日本人得意地宣称在中国已经没有唐代以前的古建了,如果要看,只能去日本的京都和奈良。身为建筑师的梁思成很不甘心,决心在国内寻找。一次,他发现在敦煌五代壁画中有一幅五台山图,详细描绘了附近大小寺庙,其中的大佛光寺在五台山外偏僻的村庄,梁先生推测或许能仍然留存,于是进行探访,终于使这一唐代古建被发现。因了这一因缘,实地去看看,去亲身感受这穿越时空的遇见,让我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导航结束的时候,佛光寺已在眼前。质朴的外表藏着深深的年代感,冒着细密的小雨走在青石板的路面,心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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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台内的寺庙不同,这里没有香火,不设功德箱,没有汹涌的人潮,只有零落的三五拔散客,两三位工作人员。一九六一年,佛光寺被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不旺的人气也算是一种保护吧。来参观者多是慕名而来,追寻的是一种时光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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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穿堂而入便是内庭院,最先进入眼帘的一个唐朝镌立的石经幢。庭院的左侧坐北朝南的是金代的文殊殿,由于殿内只用四根柱子,因此显得空间很宽敞。殿内当心神龛上有六躯塑像,正中文殊菩萨驾驭狮背,四周则是明代绘制的五百罗汉图,神态各异,我们一行都细细端详了一番。殿内还摆放了一些山西境内有名的古建1:1模型供人参观,制作也是十分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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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去,便是此行的重头戏——唐代建的东大殿。依近乎垂直的台阶拾阶而上,眼前豁然开朗。殿后是山崖,殿前松柏掩映,回身极目而望是雨中如梦如幻的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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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殿内,抬头寻林徽因瞥见的那根记录年代的梁柱,据导游说要是晴天阳光射入是可以看到字的。殿内的彩塑体态丰腴,可见盛唐气象,现在看来十分鲜艳的颜色据说是民国重新描绘的。曾见过东大殿的捐建者女施主宁公遇的塑像与林徽因的合影,想象当年梁林初见东大殿的惊喜,而要重回东大殿考察的脚步却被日军侵华的炮声阻断。殿内墙壁上还隐约可见从唐以来游人的题字,建筑凝固了历史,过客只是匆匆。
出得殿外,看着雨从伸得长又缓的屋檐嘀嗒而下,我不禁有些恍惚,感叹这檐下千年的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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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寺内流连,看见一组题诗。甲子年,是 1924年吗?春夏两度来此的官员在宦海沉浮中听得一声钟声,是否觅得几许宁静,会有几许顿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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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佛光寺出来,大家都感到不虚此行。
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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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元淘得一本小册子,1984版,定价0.45元,有些看不真切的壁画可以一睹真容。
以下为山西博物院实景拍摄佛光寺东大殿模型及部分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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