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冬至的饺子

我曾经说过很多次，在我小的时候，冬至这天吃饺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没影的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呀！直到后来我参加了工作，并且“有所作为”之后，才会在冬至这天，与关系密切的同事朋友乃至兄弟姐妹一起相约去吃饺子。

再后来的时候，家不像个家，自然也不会在家里吃饺子，都是去寻找一处比较合适的餐馆，挑选符合自己和别人的口味，在这一天大快朵颐。

从小时候到查出糖尿病之前，我的口味都很重，嘴也特别馋。而吃在乌海，名副其实，到处都有饺子馆，各种馅的饺子都有，而我特别中意一种红烧肉馅的饺子，曾经和兄弟们多次去吃这种饺子，并不是仅仅限于冬至这天。

后来，父亲早早地查出来有冠心病，他就此告别了猪肉，要么吃素馅的，荤馅的只吃牛羊肉。至于鱼肉馅饺子，他是不吃的，原因是父亲吃饭吃得极细，哪怕是有一点点鱼刺，都能被他的舌头挑选出来。

这也让我学会了包羊肉大葱馅的饺子，这下总算让我逮住了大便宜，家里人几乎都不吃羊肉，总是嫌羊肉膻气，享受不了它那独特的味道。后来，我不断开发，凡是能跟羊肉搭配的蔬菜，都被我实验着剁成馅，包了饺子。

父亲和我最得意的一种饺子，就是羊肉茄子馅的。我俩都吃出经验了。吃羊肉茄子馅饺子，绝对不能胡乱大口吃，当心油脂飞溅到别人的脸上或者身上，如果是刚出锅的，还要小心把别人烫伤了。这种饺子汤汁特别多，味道特别足。不过，让我放心的是正好家里只有我和父亲吃羊肉茄子馅饺子，如果有其他人准备品尝品尝，我会立刻提醒一下，省得汁水飞溅的哪儿都是。

我的媳妇跟我生活了多年，以前她最不喜欢吃的就是带馅的食物，不论是包子还是饺子，她羊肉也不吃，也许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慢慢地开始吃饺子了，但多数的时候是吃我包得素馅饺子。

素馅饺子，她的首选就是韭菜鸡蛋虾皮这种三鲜味道的，其次也喜欢吃我包的圆白菜鸡蛋虾皮饺子，还有西红柿鸡蛋馅的，总之，她不喜欢吃饺子，更不喜欢吃肉馅的饺子。昨天，我正在神游卡布其，被她一声呵斥惊醒。更让我吃惊的是，她居然说过两天就是冬至了，她想吃我包的韭菜馅饺子了。

这得满足，刚刚从父亲那里回来，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一晃就是半个多月，心里有委屈也不敢说。不就是吃个韭菜馅饺子嘛，容易的很，不过，我还是认真地又问了问，到底是韭菜鸡蛋的还是韭菜猪肉的。

这个冬天，家里的供暖不是很好，外面气温下降的又很厉害，每次说起来，我都会开个玩笑，说可能是肚子里因为减肥油水少了，多吃点肉就扛冻了。没想到啊，胖胖的媳妇居然信以为真，大言不惭地强烈要求在冬至这天吃我包得韭菜猪肉馅饺子。

冬至吃饺子，又不能陪着老父亲吃了，我在临走之前，给他们包了很多饺子，冻在了冰柜里，他们想多会儿吃就多会儿吃。总共有五种口味，猪肉大葱，猪肉白菜，羊肉大葱，牛肉胡萝卜，韭菜鸡蛋虾皮，我也就会包这几种，再复杂就不行了。

不管是冬至吃饺子还是平时吃饺子，都不如小时候吃得香。现在的家庭，很难聚在一起。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有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也吃不出来什么名堂，能尽兴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我记得小时候吃饺子，早早的，我们几个孩子就坐在饭桌前等着。每个人面前放一双筷子，放一只碗，碗里是自己亲手剥的蒜，在小罐捣子里砸碎，捣蒜时要放一点点咸盐，据说能阻止蒜瓣乱蹦乱跳，最后加上老陈醋，饺子还没有煮好，碗里的味道就把我们馋出哈喇子了。那种纯朴的蒜香混合在酸酸的陈醋香味中，伴随着时间的慢慢划过，一股一股地往鼻子里钻，实在忍不住，用筷子头蘸一点，送进嘴里，瞬间上头，忍不住会大声问妈妈：“饺子熟了没有啊？”

立刻会引来父亲的凝视，跟着是姐妹的嘲笑，那也无所谓了，馋虫在胃里翻江倒海，都快跑出来了。

小时候的饺子，无论包多少，总是不够吃，总是吃不够。现在的饺子，总是吃不完，总是剩下许多。现在的生活条件太好了，各种食材，各种调料，但总是感觉不如小时候那简简单单的猪肉大白菜饺子好吃。

冬至的饺子，也许再不是饺子了，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它，已经成为了一种回忆，一种带着童年幸福欢乐的回忆。冬至的饺子，味道和寓意都很丰满，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再也回不到童年了，再也回不到那简单而快乐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