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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闲,像是修行,
能于微小之处有更深体悟。
流放中的苏东坡写过:
“凡焚香、试茶、洗砚、鼓琴、
校书、候月、听雨、浇花、
高卧、勘方、经行、负暄、
钓鱼、对画、漱泉、支杖、
礼佛、尝酒、晏坐、翻经、
看山、临帖、刻竹、喂鹤,
右皆一人独享之乐。”
所列之些,都不过是生活里的寻常小事,
看过来却不觉俗气。
这种闲,能化动为静,
于无形之中慰藉精神。
我们总把“闲情”和“雅趣”并提,
也是因为如此,闲而不庸,方为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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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闲和雅闲之别,亦在于此。
清人张潮曾在《幽梦影》中这样描述“闲”:
“人莫乐于闲,非无所事事之谓也。
闲则能读书,闲则能游名胜,
闲则能交益友,
闲则能饮酒,闲则能著书。
天下之乐,孰大于是!”
无所事事不称闲,能陶冶情操者,才道闲。
闲事,也不随意,另有讲究。
“焚香点茶、挂画插花,
四般闲事,不适累家”,
是宋人眼中的“闲”。
焚香,静观炉烟云缕,
可品得“应是水中月,波定还自圆”的自在。
点茶,细茗置瓯,以沸汤点之,
在细微举止之中体味主宾之间的无声交流。
插花,要在疏密、高低、直曲之间
寻求一点平衡,也是功夫。
这些规矩多了,
渐渐成就了香道、茶道和花道。
将闲事做到极致,便是“道”。
闲事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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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程羽文曾写过一篇《清闲供》,
细数了四季、十二月和十二时辰里,
宜做的事。
即便再闲,在每天的规划上也不随性,
每个时辰,皆有安排。
辰时醒来,
整好衣襟,对窗静坐调息。
未时餐后,
阅览史书,看古人大局。
午时和酉时,
分别坐一线香时间的禅,再做其他事情。
除此外,他还强调,
勿昼卧,勿食过饱,勿多饮酒,
保持一天的清醒,克制自身惰性。
闲而不懒,才是闲的精髓。
闲而不懒,是对自我意志的掌控;
闲而不庸,是对细微之事的感受;
而闲而不孤,则是对“我”的超越。
懂“闲”不易,但唯有如此,
我们才能更好地自洽,
更好地与天地交流,
从而通往精神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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