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我忙着给学生整理答题技巧,同事Kathy闲来无事,便在我身后探出头问:“你在忙什么呢?”
我才晃了晃手里的卷子,她就夸张地叫嚷着:“哎呦,你也太认真了吧?我可懒得整理这些,连课都不想备呢。”
我笑着摇摇头,不想浪费时间去反驳她。
我和Kathy之所以会成为同事,是因为都通过了统一的教师招聘考试。
开始接触时,我们的共同话题还停留在刚结束的考试上,那时候,她就反复强调自己“根本没复习”。
又据说备考研究生期间,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终以几分之差落榜。而她的两个室友埋头苦学,甚至花钱报班,成绩却远远落后于她。
为此她至少向我炫耀了三次,说:“虽然我们几个都没考上吧……但她们那么努力,还不如我随随便便看几眼呢。”
我对事情的真伪不感兴趣,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和她不是一类人。
在Kathy这类人的心目中,努力是可耻的,它象征着愚蠢、平庸和不懂变通。而在我看来:努力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以努力为耻”的人。
学生时代的考试前,班里总有同学像Kathy一样,喜欢强调自己“一点儿都没复习”。他们之中,言行合一的只占极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在“假装不努力”。
为什么要假装不努力呢?有的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不努力”却游刃有余,能证明自己天资过人,出类拔萃。
有的是本能地惧怕失败——假装不努力,即使成绩不理想,也可以将其归因于“缺乏执行力”,并随时都有逆袭的可能;可如果被人看到自己的努力后,却无法取得相应的成绩,就只能承认自身能力不足了。
无论是虚荣,还是惧怕失败,其实在否定一个逻辑:努力是值得被称赞的,成功则为取之有道,失利也虽败犹荣。
坦白而言,“假装不努力”是无可厚非、无伤大雅的,但长此以往,只会令他们自己越来越软弱。
而堂堂正正地努力,对成败负起应有的责任来,哪怕内心一时煎熬,也能倒逼自己做得更好。
倘若Kathy所言不虚,那么她引以为傲的资本,通常被称为“小聪明”。刚开学的时候,Kathy仰仗着自己的小聪明,教出了不错的成绩,获得了大家的一致称赞。
可她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频繁地请假、外出,甚至连课都不备,好景不长,在后面的几次考试中,她所教的两个班级,成绩均逐渐跌至末位。
《灌篮高手》中的樱木花道,也曾为自己的天赋沾沾自喜过。他自知身体素质出色,所以每次被队长赤木督促练习时,都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可当在比赛中多次碰壁后,樱木也终于意识到了“努力”的重要性,于是主动恳求赤木来指导自己,最终不负众望,成为湘北的顶梁柱。
有点小聪明的人,一般能更轻松地接受和掌握新事物,迅速成为人群中的佼佼者。
可光靠小聪明是不够的。
因为天赋影响着一个人能跑多快,而努力决定了一个人能跑多远。人生这场马拉松,赢家一定是努力的人。
蔡依林最近新出了一支mv,名为《ugly beauty》,翻转过来就是“怪美的”。这支MV悉数展示了她多款饱受诟病的造型,以及备受争议的“体操舞”。
不可否认,那些造型的确有些怪。可当画面切到彩带舞和吊环舞的时候,我由衷地认为,这个努力上进的女孩,是美丽的。
但我又没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去联想——吊环舞的画面,曾被网友们恶搞出各种内容的表情包;那句发自肺腑的“不是天才是地才”,也成了鬼畜视频的素材……
最初,我对这种人们的这种恶意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来,或许是蔡依林的“努力”,恰巧击中了他们的痛点吧。
有些人认为,“努力”是一种低级的方法,任何人都能掌握和使用。
于是,他们便抓住一切机会去嘲笑别人的努力,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寻找优越感。
高中时,班里有两个学霸。学霸A思维活跃,学起来轻松自得,而学霸B沉闷木讷,始终坚持题海战术。原本这两人都应该被奉为学习的榜样,可偏偏有好事者,喜欢在背后议论纷纷。
如果A拿下第一名,就会有人说:“你看B,他无时无刻不在做题,成绩却依旧超不过A。”若是B登顶呢,还会有人说:“我敢肯定,A以后的成就,一定比B这种死读书的高。”
B的努力,仿佛成为了他的“原罪”。
蔡依林也是带着“原罪”的。
在2006年的金曲奖颁奖典礼上,她曾发表获奖感言,说谢谢曾经不看好她的人,让她一直很努力。
那时的蔡依林恐怕也没想到,即便后来她这么努力唱歌、练舞,还是有很多人讽刺、挖苦她。
但又如何呢?
努力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前行,嘲笑他们的人,却连最“低级”的努力都做不到,只能守着狭隘的价值观,固步自封。
以努力为耻的人,通常都很喜欢爱迪生的一句名言——
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他们以此之名,大力宣扬着“努力无用论”,却还不知道,名言的后半句话,其实只是一个编辑写下的批注。
那天,一个学生向我抱怨作业太多,每天晚上九点才能睡觉。我又气又笑地告诉他,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曾为了解开一道数学题而熬夜到凌晨三点。
所以我才如此欣赏蔡依林吧——既无舞蹈天赋,又无舞蹈功底,却甘愿从二十多岁时艰难起步,用四五倍于他人的时间,练习一支又一支高难度的舞蹈,呈现一场又一场精彩的演出。
早年间,蔡依林还曾说过一句鸡汤:“努力,一定会成功,如果没成功,就是我不够努力。”
其实,努力真的不一定会成功,但一直努力下去,一定不会停在原地不动。
努力也绝不该是可耻的,可耻的,是那些浮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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