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书本,已是凌晨四点,窗外夜色沉沉。
佩服自己,竟然一口气8个小时看完了《白夜行》。厚厚的书,拿在手上沉甸甸,心里也沉甸甸。好的小说,就是让你百味杂成吧!
一、时代之悲
所有家庭的冷漠、社会的冷酷、对金钱的追求、乃至人性的扭曲,都是时代背景下小人物的挣扎与落寞,演绎出一曲曲悲歌。
(一)经济泡沫化
白夜行的故事背景时间开始于1973年,恰逢全球爆发第一次石油危机,日本经济开始陷入了一定程度的混乱。经济增长速度锐减,由60年代年平均增长率11%下降到5%。日本自二战重建以来,长达十余年的经济高成长时代宣告终结。
而故事接下来的19年时间里,日本经济呈现泡沫化,逐渐走向顶峰直至盛极而衰。巴菲特说:“当潮水褪去后,才知道是谁在裸泳”。
经济增长率下降,将以往高速增长所掩盖的问题曝露出来。
经济泡沫化,将人性里的恶放大。亮司、雪穗,因年少时的不幸让“恨”的种子在内心滋长,结成“恶”之花不断蔓延而不可遏制。
(二)危机感中的民众
七十年代,地震专家根据日本东海地区(横滨以南,静冈县以东海域)长期以来发生地震的规律,预报东海地区在70年代末将有一次超过8级的大地震。实际上这场预言中的地震没有到来,但地震这一巨大阴影,始终笼罩在民众的头上,稍有风吹草动就引起一阵恐慌,表露出来就是社会上不时发生的囤积物资现象。
书中笹垣警官的太太一大早,排队抢购卫生纸,一人只能买一条——就是这一现象的真实反应。
第二例死亡者寺崎忠夫,就是以批发贩卖化妆品、美容用品、洗发精与清洁剂等为业。因民众抢购、囤积清洁用品,繁忙的调运物资,最终死在运输肥皂、清洁剂的路上。
以上种种,都是日本民众危机感的外露。
二、亮司的亏欠之爱
很多人说《白夜行》是一部爱情悲剧,但作为男女主角,全书中没有一句关于亮司与雪穗见面场景的描述和对话。亮司与雪穗是一对无法公开的恋人。
在我看来,雪穗对亮司有着难以言明的复杂感情。但亮司对雪穗,是在爱的同时,怀抱着深深的愧疚和亏欠。爱可能会变淡,但愧疚与亏欠却永远无法摆脱——支撑着亮司用19年的时间,在阴暗里守护雪穗,直至生命终结。
为何说是“愧疚与亏欠”了?
亮司与雪穗是儿时玩伴、好朋友,时常在图书馆一起看书。亮司的父亲桐原洋介因念童癖多次伤害了年幼的雪穗,最终被亮司撞见。惊恐、愤怒的亮司做出弑父的行为。无论是出于对雪穗的喜爱,还是对父亲行为的补偿,亮司由此产生了对雪穗的“愧疚与亏欠”。这种情感迸发到极致,导致亮司后续种种的恐怖杀人手段。
我们很难理解“愧疚与亏欠”之情会演变至此。但如果我们深入了解日本的国民特性之后,会恍然大悟。
本尼迪克特在《菊与刀》中总结了日本国民的特性,笼统的说来:
日本人认为一个人自降生之日起,就欠下了某种“恩”。比如你出生要感谢父母,感谢爷爷奶奶,这就是你欠下的恩,为此你对他们,甚至是对列祖列宗都负有责任,包括要尽孝,包括捍卫家族名声等。
这些恩情跟纯粹的感激之情不一样,感激之情可以是你自发的,但“恩”是你必须要偿还的,它是社会风俗期待你承担起的义务和责任,它很沉重,因为所有人都会盯着你,看你是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这种“恩”导致日本人特别极端化,特别容易牺牲自我,因为“恩”对他们来说负担太重了。
正因为在日本文化中,人一生下来就背着无法偿还的、巨大的恩情债务,所以在他们看来,为了报恩付出生命,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如果谁不报恩,谁就不配再做人。
“恩”的另一面就是“不能亏欠”。如果亏欠了,就一定想法设法要还。对于亮司而言,父亲对雪穗的伤害,在自己身上背负了亏欠感——要对雪穗“偿还”。这种亏欠感的负担太过沉重,亮司不惜为雪穗做任何事,乃至杀人。
三、结束之美
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
最近看小说,特别留意文章的结尾。大师、名家的小说总是在结尾处留下无尽的空间留给读者去探索、思考。《白夜行》亦如此。
笹垣脚步蹒跚地走出警察们的圈子。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她的背影犹如白色的影子。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依照常理,一个熟悉的、亲爱的人突然惨死在眼前,肯定会悲痛万分、无法自制。
但雪穗没有,是她绝情、自私?对亮司没有爱吗?
其实恰恰是雪穗“一次都没有回头”,才暴露出她的悲痛、伤心。
美穗的人设,是无论在任何场景下,都能够恰到好处的扮演角色和身份。譬如在养母死去葬礼上:
即使是这些稍嫌麻烦的吊唁者,雪穗也不会随便应付,而是认真倾听,直到对方满意为止。那光景从旁看来,真不知是谁在安慰谁。
但在亮司惨死的场合里,雪穗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无法再扮演任何角色了。
情感的表露是对情感的掩藏,冷漠的神情才是对情感的展现。——雪穗转身而去,一次都没有回头,正是她情感再也无法掩饰的最好写照。
当在网上看到,白夜行国内版音乐剧女主角是韩雪,书里、脑海里、海报里的印象都重合在一起,完整的形成唐泽雪穗。
美丽、聪明、百变(声临其境里,韩雪的百变声音,一直念念不忘),一切贴合的如此完美,唐泽雪穗就真的从书里走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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