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蝉鸣

图片摄于雨后游园

处暑，《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处，止也，暑气至此而止矣。”

确实，与处暑相比，立秋就像庙会戏台上的开场锣鼓，虚张声势，造势而已；处暑才是大戏的开始，帷幕拉开，水袖一甩，秋天咿呀一声就走到台前来了。

于是，“鹰乃祭鸟，天地始肃，禾乃登。”

今年的处暑是在断断续续的细雨中走来的。下午三点，雨停了，与友友一起在游园中散步。天空阴翳，树木交互遮蔽，园子显得更加静谧幽深。柳岸上，褐色的，黄色的，落叶铺了一地。一只蝉在我们经过时，忽地从草丛中窜出，鸣叫着飞走了。雨后的蝉鸣流丽清亮，不似夏日那般声嘶力竭。

在人们的眼里，蝉不过是一只会鸣叫的虫子。在奶奶们讲的故事里，蝉也不过是一只一无所知，却妄称无所不知的知了猴。有谁探究过蝉的出生、蝉的存在给予我们的启示呢？

法布尔在《昆虫记》中记载：“（蝉）来到地面以前，地下生活所经过的时间我们是知道的，大概是四年。以后，在阳光中的歌唱只有五星期。”谁会想到，这唱出生命最强音的歌者，曾经蛰伏地下四年时间。四年不见日月啊！若是它有一时的轻贱菲薄，又哪有这蝉翼振起的时刻？

蝉出生于泥土中，同样出生于泥土中的还有蜣螂、金龟子等。蜣螂滚粪球，金龟子以植物根茎叶为食，也有的以腐败有机物为食，而脱了壳的蝉只吸食树木的汁液生活，不食其它的东西。蝉的的作派，与“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的鹓雏可有一比，都被引为高洁情操的象征。但是蝉长夜逸情思、乘兴逐远枝的志向却是无可比拟的。

唐初虞世南有一首写蝉的诗：“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虞世南是唐初凌烟阁二十四勋臣之一，博学多能，高洁耿介，唐太宗曾赞叹：“群臣皆如虞世南，天下何忧不理！”就是这样一个身居高位的人，却以蝉自况，认为立身高处，须德行高洁，才能说话响亮，声名远播。这种居高致远的认识，带着伟大的人格力量，若没有高洁的情怀与信仰，是难以达到的。

这也是蝉要告诉我们的。（2020年8月23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