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是村里有名的木匠,十里八村的都熟悉他,一年四季,总能接到活儿,大件小件的都会,小到桌椅板凳,茶几柜台什么的,很多人家里都有他制作的家具,有时候,他还能接到大单,那就是帮人制棺材,他的手艺精湛,深的人们好评!
这天,陈叔又接了一个大单,王村的一户人家托人带话给他,说是要给双亲制作棺材。在农村里,多数人家都会提前给年纪大的老人做好棺材放起来,等到老人仙逝的时候,可以马上使用,很多的老人要是年纪大了还没有棺材,总会觉得活着不踏实,非得把棺材做好才会踏实。
陈叔对这种大件的木工活儿,可都得挑个好日子,按他的道理,给老人做棺材的活可是个大活儿,对于主人家更是件大事儿,可不敢乱找日子就下刀。
这天,陈叔到了王村,天色已经晚了,不过也还看得清周围的事物,在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突然,陈叔感觉后辈传来一种感觉,凉飕飕的!原来,刮起了一阵风,可是很奇怪,这阵风不是大面积的刮,而是一股子,风起的时候,旁边地上的树叶沙沙作响,风沙灰尘搅做一团,从前面刮过,自己周围一圈的风刮的呼呼响。
而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树枝树叶一点摇晃的感觉都没有,而起的风,只在这条路上。陈叔知道这风有些奇怪,在风刮过的时候,连忙站立不动,不敢往前踏上一步。陈叔这一辈这样的风他还是头一次遇见,不敢说话,不敢走动。
陈叔立在那里,这股风正往前面刮,前面不远处有户人家,这户人家有院子,院子还有两扇大门紧紧的关着,这股风卷着沙尘,卷着树叶,就刮向了这户人家,路边的花花草草都没有感觉到风的存在一样,一动不动,完全不受这股风的影响。
不一会儿,陈叔看见这股诡异的风朝着前面的那户人家吹去,“咣当”一声便把院子的大门吹开了,吹进了院子后便消失得无踪影,一切恢复了平静,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天色暗淡,静得出奇,就连蝼虫蚂蚁的叫声也听不见。
陈叔还立在那里,他感受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看着不远处的那户人家,看着被风吹开的院门,陈叔心想,这户人家恐怕要出点什么名堂。搞不好,这是阴朝地府的官差,来索命的。
陈叔忐忐忑忑,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一切依旧平静,于是,陈叔大胆的往前走了起来,来到下订单的那户人家了,一进家门,主人家便热情的招呼起来:“哎哟,老陈,你可算来了”
“来了,来了,明天日子好,逢开,适合动工呢!”
好酒好肉招呼了陈叔以后,陈叔早把刚才路上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了。
第二天早上,主人家把存放在屋檐下的上好木材拿了出来。摆开工具,老陈持着墨盒卷尺,开始忙碌起来。忙碌一会儿后,一个男人匆忙的走进院子里来,带着哭腔:“刘大爷在家吗?刘大爷,出事情了!”
这主人家从屋里走了出来:“是小五子啊,出什么事儿了,慌里慌张的?”
“刘大爷,快来帮帮我,娃儿他妈喝农药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刘大爷一听死了人,慌张起来,在场的人也都着急起来,连忙跟着小五子去他家里,
陈叔也放下手里的事情,连忙跟着出去,毕竟出了人命,不管是不是认识,这种事情也应该帮个忙,陈叔跟着一群人来到了小五子家,快到门口的时候,心里一惊,这不就是昨晚阴风刮进院子那户人家吗?果不其然,今天就真的出了人命。
这户人家的女主人,也就是小五子的媳妇,听人说这家两口子经常吵嘴,搞不好还大打出手,昨天晚上,就是因为两口子吵架,一时气不过,喝了农药,寻了短见。
众人帮忙将尸体抬到堂屋里。事情太过于突然,也没有棺材,这刘大爷才和主人小五子商量,正好陈叔也在,请陈叔做口棺材吧,
陈叔忙碌着找人帮忙,就开始干活,顾不得商量价钱了,当天下午,众人一起,很快就做好了一口棺材,还来不及上漆,就将女主人入了棺,在入棺的时候,陈叔看得明白,这女人也不过三十几岁,还很年轻,人们帮忙给她穿上了几件藏青布长袍子,女人虽然年轻,但死时明显很沧桑,好像对生活已经绝望了。对他来说,死恐怕也是一种解脱。
各种礼仪形式进行得差不多了,第三天,就开始下葬了,小五子请了村里的老人,在离家不远处的山头,选了一处风水地方,埋了下去。下葬以后,人们陆续离开,陈叔也回到了给他下订单的刘大爷家,开始忙活起来,在干活的时候,那小五子家的事情也成了他们的谈资。
大家都很惋惜,这女的也死的太年轻了,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想不开了呢?大家都唏嘘不已。慢慢的,这事儿也就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忙活了好几天,老刘家给老人准备的两口棺材也制作好了,两口棺材放在院子里,大家欣赏着,都在赞扬陈叔的技术很奇怪厉害,就棺材做的确实很精致,老刘家的两个老人看着院子里的两口棺材,可乐呵了,那天下午,主人家又摆出好酒好菜招待陈叔,这事情忙完了,陈叔也忍不住喝了酒杯,这干活的时候不好喝酒,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几口酒下肚,天南地北就扯开话题聊了起来,一个下午,大家甚是欢快。
下午,傍晚时分,陈叔才缓过神来,这天色不早了,也该起身回去了,这陈叔背上工具,歪歪斜斜就出了门,这回家的路又得经过小五子家,走到那里的时候,小五子家显得很冷清,隔着院子都觉得里面有些阴森,想着那晚撞上的一阵阴风,再看到那天死在家里的女人,不免有些伤悲和惋惜。
陈叔加快步伐,想快些离开这里,不远处的路边就是小五子媳妇的坟墓,路过那里的时候,陈叔也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这坟头上坐了一个人,正在上面梳头呢,拿着梳子从头顶一直滑到头发的末梢,动作轻盈缓慢。老陈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连忙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坟头上的女人依旧在,看得清楚,这女人穿的是一件大红的衣服,偏低着头,却看不清脸。
陈叔有些害怕了,一时间里手心出了一把汗,好像刚才喝下的酒都化作冷汗,从手心里流了出来,猛然间,女人突然回过头来,看着陈叔,陈叔瞬间冷汗直流,毛根炸响,全身汗毛都倒立起来。
这女人回过头来,却也不是恐怖的面容,透过傍晚的夜色,晓得轻松,慈祥,她似乎知道陈叔要经过这里,特意在这里等待一般,可陈叔不知这种情况,这毕竟是鬼,难免吓得惊慌失措。
一下在瘫痪在地上,他伏着身子哆嗦起来:“哎哟,我得姑奶奶啊,可不是我害的你啊,你死了以后,我可帮着给你做了棺材呢!没收钱的啊!我真的没有坏心眼儿呀,我的姑奶奶唉!”
陈叔软摊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他不敢抬头,生怕抬头就看见那个坐在坟头上的女人,更担心那个女人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害了自己。
逝者为大,陈叔使劲的伏在地上磕头,可能是因为太过于害怕,磕着磕着,竟然晕厥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叔才醒了过来,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眼前的一切显得特别熟悉,他奇怪不已,自己昨晚不是还在小五子媳妇的坟旁边吗?怎么一觉醒来就换了地方?他向四周看了看,这正是自己家的门前呢,家里人还都没有起来,陈叔看了看整齐放在旁边的工具,里面的东西一样没少。
他有些惊讶,难道……,难道是那个坐在坟头上的女人做的怪?难道是女人感恩自己帮她免费做了一口棺材吗?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还有旁边整齐的工具,陈叔想,自己吓晕了以后,一定是那个女鬼将自己送了回来,原来她并没有恶意。
陈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哎哟,真是活菩萨保佑啊!”
说着连忙推开门,回到屋里,从屋里拿出一些黄 色的纸钱,跑到门外烧了起来!祭奠那个早死的女人!
昨晚,确实是那个女鬼为了感恩陈叔,那天如果不是陈叔在,帮忙制作一口棺材,以小五子的性子,死去的媳妇不知道要暴露多长时间,小五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弄口棺材。那天多亏了陈叔。
小五子在媳妇去世后的好几天里,不得安宁,天天晚上做噩梦,整个人瘦了一圈,后来了一位大师给他看了一下,说是他死去的媳妇在作怪,小五子瑟瑟发抖,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就算过去诸多的不是,死后也不该再纠缠。
小五子回到家里之后,把事情告诉了父母,这婆婆以前总向着儿子,儿媳妇可是恨得不行,当天下午,婆婆就跑到儿媳妇的坟前,烧着纸钱,哭的死去活来:“哎哟,我的儿媳妇啊,你可不能再纠缠小五子了,请看在孩子的份上,要是小五子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的孩子可就受苦了呀!”
说来也奇怪,自从婆婆在坟前哭诉了一番后,小五子那做噩梦的病也就好了。
慢慢的,所有的一切又恢复到平静,只是路边多了一座孤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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